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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的痕迹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掌心。
奶奶也是,明明没有给过我什么好脸色,却能在外人面前夸我贴心。
这一家子,都挺会给自己加戏。
小时候一直以为,每个人的爸妈都是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直到有一次家里没人把我托付给邻居。
我才知道,原来做孩子错事了会被教训,做得好了会被夸奖,可以随意表达自己的想法,可以撒娇,家里可以欢声笑语,没有疏离。
别看我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但是性格竟然挺开朗大气。
从小的生活环境让我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我在外做自己,爱交朋友,释放天性。
回家就变得沉默,除非必要不说话,有眼力见儿帮干活。
毕竟还小,怕在这个家连外人都当不了。
每天回家就切换自己的性格和状态,这么看来,其实我也挺有表演天赋。
那几年爸爸工作都挺顺利,他们对妹妹也越发的好。
可是当小孩子被爱浇灌的太过,恃宠而骄都算是好的。
一开始有关妹妹的事,他们并没有让我插手,我猜是觉得我晦气。
“晦气”并不是我小小年纪就该懂的词语。
只不过从小被骂到大,多少也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那天奶奶出门跟人唠嗑,爸爸上班还没有回来。我在屋里做作业,听见妹妹突然开始放声哭泣。
等我跑出去,看见妈妈已经在柔声安慰:“语安不怕,又不是故意的,妈妈不会怪你。”
妹妹坐在地上,周围洒满了玩具,妈妈最喜欢的手镯混在其中,已经碎成几瓣,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我说呢,还以为妹妹受了伤。
原来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赶紧用眼泪来掩饰心虚。
不是我揣测她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心眼儿,而是类似的场景我见过很多次。
我分明看见她趁妈妈不注意时偷偷松了口气,泄露了点笑意。
而且在注意到我在看着她时,毫不畏惧的白
不会受伤。
妹妹没被这么训过,吓得直哭。
看妹妹哭得伤心,奶奶又不乐意了,“你训她干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
看见我站在一旁不吭声,眼睛一转,开始了她的表演:
“这扫把星不是放假了,让她来伺候我,花什么冤枉钱请护工,把她养这么大可不是让她吃白饭的!”
爸爸听了后没反驳,思考几分钟后也默默同意了。
妈妈站在一边,更是沉默的像块背景板。
我为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感到绝望。
但是没人替我说话,我也没有办法抵抗。
能想象得到我那段日子是怎样的情形。
我一个不到13岁的孩子,天天在病床前鞍前马后,端屎端尿。
同病房的看着这场景觉得稀奇,但是会夸我懂事贴心。不过他们私底下会怎么说我就不知道了。我不在意,想来奶奶更不会在意。
妈妈会抽空送饭来。送晚了奶奶要骂,菜凉了也会骂。
不过多数骂都是我听着,因为还要辅导妹妹学习,妈妈几乎都是把饭放下就走,从来没有问过我能不能照顾得了。
而爸爸,可能是因为忙吧,露面的时候更少了。
不知道奶奶心里什么感觉,但我看着这一家子,好像感情也没那么深厚。
不过从她冲我发脾气的次数来看,她对自己的儿子儿媳也是不满的。
更何况她最疼的孙女,几乎没来看过她。
真是悲哀。
活该。
10.
我每天能放松的时候就是奶奶睡着以后。
天天数着日子,数着还有几天才能开学。
半个月后奶奶出院了,这时离我开学的日子还有十天。
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习惯了被人伺候,奶奶怎么能轻易放过使唤我的机会。
从回家以后,她就时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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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好得差不多时,距离刚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
跟我一起来的人已经开始学习做工了。
管事儿的人见我挺过来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赶紧跟着学习,别拉下太多进度。
这是一家电子加工厂,在那个时候算是比较新奇的东西,不知道老板哪里来的路子,能搞来这些配件。
据我的观察,我应该是这批人里最小的,因为他们都念过书,但是懂得明显比我多。作为一个成绩不错的人,我不认为同样的年纪能有这么大差距。
果然,闲暇时听他们聊天,我才知道,他们最小的都15岁了。
而我还不到13岁,也就是个子高一些,所以看着跟他们差不多大。
也许是真的被家人抛弃打击太大,也许是连续两场高烧太损耗元气,我的精气神一下子没了大半。
虽然我年纪最小,但是整日的沉默不说话,倒是显得比其他人年纪更大更沉稳了。
我没有了想逃跑的心气儿,每天按时按点儿出工,有空闲时间就躺在床上发呆。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
12.
那天我们跟往常一样出工,突然闯进来一批警察,大声喊着:“抱头!蹲下!”
......
混乱中跑了几个人,但是大部分管事儿的都被抓了。
等着这么多人都被审讯完,已经一周后了。
当初跟我一起被带到厂子里的那批人,基本都是被家里卖了的。
警察核实过我们的身份后,已经满18的就让自己离开了,剩下年纪小的,就联系了当地的福利院,先让我们有个落脚地。
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那些把孩子卖了的家长,还有接手我们的厂子负责人。
我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等警察问我个人身份和家人信息时,我说谎了,说我都不记得了。
得益于一年前的那场病,再加上这一年我很少跟人交流,跟我一起的这
,大家的关系盘根错节,就算不认识也互相看着眼熟。
那段时间我爸妈和奶奶可以出尽了风头,走到哪都有人夸。
“老赵,你们可真会教育孩子!哪天给我们讲讲怎么能让孩子好好学习啊!”
“红英,我真是佩服你们,一点没因为两个孩子都是女娃就放松教育。”
“就是说啊!你看看,谁说女孩子都不是学习的料啊!才五年级就靠成绩给你们往家拿钱了!”
“大妈,您这孙女儿可真厉害啊!哪像我们家那皮小子,三年级了100以内的数都数不明白,我都羡慕你家有俩女娃娃了!”
“是啊是啊!你们那孙女又乖学习又好,将来肯定能找个好婆家!”
……
另外几个拿奖的女孩子,家庭条件都不错,父母也都舍得在教育上下功夫。
所以我作为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没见上什么辅导班还能考这么好,更引人注目。
爸爸他们惯会做面子工程,所以那段时间他们被夸的很开心。
我在家难得感受到了些不一样的氛围。
妈妈会问我想吃什么了,奶奶也减少了对我的冷脸嫌弃,就连我爸,也破天荒的问我想要什么奖励。
我对这种改变有点适应不及,就这样得到了我梦想了很多年的关心,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就忘乎所以。
我好像很快就忘了这些年受到的冷遇,在家也敢说说在学校的经历,讲些趣事逗他们开心。
那段日子太快乐了,我在梦里都能笑出来,有时恍神,会觉得之前的那些遭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我甚至偶尔会有一丝愧疚,觉得他们对我那么好,我能想到那些场景都是不孝。
但是显然,这些待遇都是限定。
6.
当我沉浸在迟来多年的关心时,妹妹不乐意了。
最开始她没当回事,毕竟才六岁,不太明白为何家人突然对我热络。
但是,毕竟才六岁,从小获得父母全部
>我好奇的看了过去,在看清小贩的长相时愣住了。
“这个卖红薯的挺不容易,听说男的犯事被抓了,还有个女儿17、8岁的年纪,不念书也不学好,早早就跟人跑了。”
“就剩她一个人,一身的病没钱治,只能走街串巷做小生意给自己挣点吃饭的钱。”
“时不时的在电线杆上贴个寻人启事,想找到她女儿呢!”
“我在这一片看见她好多次了,被城管撞见就低声求绕,城管也知道她的情况,不敢逼得太紧。”
“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我回过神来,一时之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人和这个场景。
大三那年叶雨姐姐告诉我我爸被抓了,其他的话没说,我也不好奇。
没想到,他们一家子会过成这样。
我生理上的母亲,名义上的妈妈,居然能落魄成这样。
城管走后,她也推着车离开了这条街,我看着她慢慢走远。
她没看见我,不过想必看见了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在知道这些名义上的家人的现状,我也没感觉到痛快,当然也没想过要去帮她改善生活。
我没那么圣母,就当我冷血吧。从把我抛弃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当他们是陌生人了。
好像一切都有了结局,我也该彻底放下过去。
这辈子会不会原谅他们我不知道,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曾经因为父母陷入泥泞,后面靠自己和好心人有了未来。
不知道我将来会不会组建家庭有自己的孩子,不过我知道,如果我当了妈妈,我一定会好好爱我的孩子,不管他是男是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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