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方向,喉咙里滚动着类似诵经的呜咽声。
绸缎庄老板娘第一个在门楣挂上铜镜。
她将整罐朱砂泼在门槛,逢人便说银杏树下的黑液是虬褫的毒涎,那七枚镇龙钉怕是压不住地脉了。
这话传到茶馆,穿灰布长衫的李先生冷笑着敲了敲水烟袋:“光绪年间发大水,树根涌出的黑浆漫到屋檐,不也平安无事?
我看是有人往井里投了硝石粉。”
但更多人选择闭门不出。
药铺掌柜用艾草灰混着雄黄粉,在每扇雕花木窗上画避邪符;私塾先生给学童们提前放了秋假,教室门楆上交叉贴着《正气歌》与《驱魇咒》;连向来不信鬼神的邮差老周,也开始在自行车前筐里放桃木剑形状的护身符。
唯有铁匠铺的赵大锤依旧叮叮当当敲打着铁器,只是他新铸的镰刀都带着倒钩,刀背特意錾了镇煞的雷纹。
月圆那夜,钟表匠老徐的橱窗突然爆出脆响。
早起扫街的阿婆看见满地碎玻璃中,上百个停摆的钟表竟同时指向寅时三刻,发条孔里钻出蚯蚓粗细的暗红色菌丝。
消息传开后,六个壮汉抬着三牲供品去银杏树下祭拜,却发现树根处新冒出的菌菇伞盖上,天然长着人脸状的纹路。
林夏在天井冲洗照片时,发现所有拍摄银杏树的底片都蒙着层血雾。
暗房的红光里,八哥突然发出沙哑的男声:“戌时莫看井。”
她握着父亲遗留的怀表冲进西厢房,发现表盘玻璃内侧凝着水珠,在月光下显出“巽位缺角”四个小楷——这分明是今晨刚在茶馆听过的风水术语。
次日她借口采风来到铁匠铺。
赵大锤正在锻打一柄形制古怪的青铜尺,火星溅到她脚边时突然转绿。
“姑娘的怀表借我瞧瞧?”
铁匠布满灼痕的手掌抚过表盖八卦纹,“这可不是普通怀表,当年地质队进山找钨矿……”话未说完,后院突然传来瓦罐碎裂声,等林夏追出去,只看到半片消失在墙角的靛蓝色衣角——那布料与邮差制服一模一样。
深夜潜入银杏树林的举动险些让她丧命。
当相机闪光灯照亮第七枚铜钉时,地底突然传来剧烈震动,腐殖质里伸出数条藤蔓缠住她的脚踝。
挣扎中怀表坠入树洞,却意外触发机关——铜钉群下方露出个刻满星图的青铜匣,匣内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