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灯在陆凛视网膜上灼出青灰色残影。
他攥着病危通知书的手正在溃烂——从三天前沈昭被推进抢救室开始,左手腕的翡翠玉镯就在裂纹里渗出锈红色液体。
此刻那抹猩红正顺着铂金镶口往下淌,在“Rh阴性血”的打印字体上开出妖异的花。
“妈妈说要修好碎掉的月亮。”
清脆童声刺破监护仪的哀鸣。
陆凛猛然回头,透过ICU的玻璃墙,看见五岁小女孩踮脚趴在窗台。
她病号服领口下隐约透出紫绀色斑块,那是陆家一脉相承的遗传印记。
呼吸机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陆凛撞开护士冲进手术室时,正看见沈昭的手从无菌布下滑落。
她无名指上戴着他亲手设计的金缮婚戒,此刻那些用来修补裂痕的黄金脉络,正顺着苍白的指尖向心脏蔓延。
“患者心室穿透伤!
准备电击!”
陆凛跪下去抓那只手,翡翠镯突然迸开蛛网状裂痕。
有冰凉的液体溅在他颈侧,恍惚间又回到五年前那个暴雨夜。
那是沈昭第一次胎动。
她蜷缩在婚纱店后巷的积水里,看着自己亲手缝制的拖尾头纱漂浮在血水中。
橱窗里顾卿的等身模特穿着缀满碎钻的鱼尾婚纱,暖黄射灯下,孕检单正贴在顾卿的产检报告旁。
“陆总说保子宫。”
麻醉师的声音像从深海里传来。
沈昭数着手术灯上的裂纹,突然想起上周替顾卿修复遗物时,那块战国碎玉上也有相似的纹路。
陆凛抚摸着她的后颈说:“你的血能让她完整。”
金属器械的碰撞声惊醒了她。
沈昭突然暴起挣开束缚带,抓起锐器盘里的骨凿刺向小腹。
“孩子…我的孩子…”血柱喷溅在无影灯上时,陆凛正在隔壁诊室陪顾卿做四维彩超。
他腕间的玉镯突然发出脆响,翡翠裂隙里渗出淡粉色液体,顺着铂金镶口滴落在顾卿的产检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