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跌坐在地，护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
她想起三年前小产那夜，也是这般诡谲的毒香。
永庆帝震怒之下彻查六宫，却在凤仪宫搜出与德妃往来的密信。
江知意冷眼看着皇帝将密信掷在皇后面前，忽然明白为何史官总说“天家无真情”。
那信中字字句句都在挑拨中宫与三公主，却将下毒之事推给早已暴毙的张嬷嬷。
“仙女姐姐...”明棠半夜惊醒，抓着识海里幻化的千纸鹤发抖，“父皇为什么要烧掉母后的裙子？”
江知意望着窗外冲天火光，那是皇后被赐死的凤袍在焚烧。
她想起穿越前处理过的幼儿园霸凌事件，原来成人世界的倾轧远比孩童的推搡可怕万倍。
女童细弱的啜泣声中，她轻声哼起《雪孩子》的调子，直到晨光染白窗纸。
二月二龙抬头那日，明棠被册封为“宸阳公主”。
内务府送来的朝服绣着九尾翟鸟，江知意却盯着礼单最末的玉蝉怔住——那是林美人生前最爱的首饰，曾在掖庭的典当记录中出现过十七次。
册封礼上，明棠捧着玉蝉走向太庙时，忽然在汉白玉阶上踉跄。
江知意正要提醒，却见女童主动松开手，任由玉蝉滚落阶下摔成碎片。
在百官惊呼声中，她扑进皇帝怀里抽噎：“棠儿梦见娘亲说...说玉碎人安...”江知意望着纷纷下跪的宗亲，突然意识到明棠早已不是需要布偶哄睡的孩子。
那些她教过的计策，背过的诗赋，竟在不知不觉间淬炼出真正的皇家心性。
残雪化成的春水漫过太庙铜龟，映出女童眼底转瞬即逝的冷光。
（第四章·玉阶春）惊蛰的雨丝缠着御花园新抽的柳芽，谢明棠踮脚去够琉璃瓦檐垂下的雨帘。
她今日穿着江知意设计的鹅黄襦裙，裙摆绣着十八只形态各异的玉兔，跑动时活像团会发光的蒲公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