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盆,烧出噼啪脆响。
原来疯与不疯的界限,不过是肯不肯对自己承认——那串佛珠,我终究没敢捡。
8炭盆里烤着羊肉的膻味,周兴捏着银刀割下一片肉,油滴在火堆里“滋啦”炸开。
“来兄这新置的宅子,风水倒是旺煞气。”
他舔了舔刀刃,斜眼瞟向屏风后的铜瓮,“听说你最近爱玩瓮中捉鳖?”
我拎着酒壶给他斟满:“周兄说笑,不过是学你当年烤鹅的法子。”
酒液入喉时,他颈侧青筋跳了跳——那壶梨花酿里,我掺了半钱牵机药。
三日前,太平公主的密信和我的脑袋被并排摆在女皇案头。
武则天用护甲挑起我的头发:“周兴说你收了她一斛东珠?”
我伏在地上笑:“臣若真收了,此刻该在东珠里刻‘武’字,而非刻在周兴老母的寿棺上。”
她忽然掐住我后颈,蔻丹刺进旧伤:“小来,你这条狗最近总想咬主人。”
血顺着脊梁往下淌时,我盯着她裙摆上的金线团凤:“臣只咬挡路的狗。”
此刻周兴的脸已涨成猪肝色。
他猛地掀翻案几,银刀扎向我咽喉:“你以为那点药能放倒我?!”
我侧头避过,刀锋擦着耳垂划过,削下半缕头发。
铜瓮被炭火烤得通红,热浪扑在背上,像被厉鬼舔舐。
“周兄教过我,毒要下在想不到的地方。”
我指了指他腰间玉坠,“青玉髓泡过蛇胆,遇热则毒发——你摸它时,不觉得烫手么?”
他踉跄着撞向屏风,喉咙里挤出嘶吼:“武三思……早该让我剁了你……”我抄起铁钳卡住他脖子:“巧了,他也让我转告——你娘的头盖骨,烧起来挺亮堂。”
铜瓮盖掀开的刹那,周兴的惨叫惊飞了檐下乌鸦。
皮肉焦糊的恶臭里,我凑近瓮口轻笑:“周兄,你发明的‘请君入瓮’,可比蒸羊肉香多了。”
他蜷在瓮底抽搐,眼球爆裂成两团血糊:“来俊臣……你不得好死……”我舀了勺滚油浇下去:“这话崔湜、魏元忠、郝象贤都说过——”油星溅在手上,烫出个水泡,“你看,连阎王都嫌我脏。”
五更梆子响时,我拎着周兴的头颅进宫复命。
武则天倚在龙榻上吃冰镇葡萄,眼皮都没抬:“小来,你身上有股糊味。”
我把头颅丢在波斯地毯上:“臣刚替圣人烧了条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