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笑起来会有浅浅的梨涡。
“火候差了半分。”
他舀起糖浆拉丝,金线似的弧光里,前世今生的影子忽然交汇成一道,“当年冷宫灶台总熄火,你气得把药罐都砸了。”
我伸手接他递来的瓷勺,腕间胎记擦过他尾指刺青。
染坊的硝烟、血月的诅咒、白绫的寒意,在这一刻忽然轻得像糖碗里浮沉的桂花。
前朝玉玺的碎片在墙角泛着幽光,我忽然想起今晨砸它时,内芯掉出卷薄如蝉翼的密旨。
明黄绢帛上,父皇的字迹力透纸背:“若江山必倾,愿吾儿碎玺为齑,换一世糖甜”糖勺磕在碗沿叮咚响,顾淮之忽然哼起走调的童谣。
我跟着瞎唱,跑调声惊飞梁上燕。
前世战场上的号角、今生染坊的梆子、来世悬梁的绳结,都败给此刻灶膛里噼啪炸开的柴火声。
绣坊改成的书院缓缓传来晨读声,小丫头们脆生生地念:“针可缝衣,亦绣乾坤”我往糖水里多撒了把芝麻。
有些仇得用血洗,有些债该拿糖偿。
30.我蹲在糖水铺后院埋酒坛,前世和来世的影子正在吵架。
“放七颗桂圆!”
战甲上沾血的影子踹翻簸箕,“他当年送你的及笄礼就是七颗!”
“要放莲子!”
白绫缠脖的那位把莲蓬砸进糯米堆,“苦的才能记一辈子!”
小满那日,书院考女红,我盯着满室翻飞的绣绷发呆。
当年要人命的金线,如今被丫头们编成端午绦子。
最皮的阿瑶甚至用暗卫密纹绣了只胖头鱼,鱼眼睛还是偷掰的顾淮之药柜上的玛瑙扣。
“先生!”
阿瑶举着香囊蹦过来,“我往里头塞了巴豆粉,隔壁二牛再揪我辫子,我就...就给他绣个辟邪符?”
我憋着笑把香囊系回她腰间,“记住,咱们的针不扎活人。”
“那扎什么?”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
我望向窗外熙攘的街市,糖水铺飘来的甜雾裹住城楼残垣:“扎破那些见不得光的影子。”
姜翎突然在窗纸上投下战旗猎猎的影:“比如今晚子时,从西墙翻进来的那个?”
我手一抖,绣花针扎进指腹。
血珠滚落时,顾淮之的银哨声刺破暮色——三短一长,是前朝暗卫最凶险的警示。
来世的白影倏地缠上房梁:“三个,带弯刀。”
我抓起绣篮里的缠丝线,金线在掌心勒出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