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纷扬的大雪,又听到虚空里传来类似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这次混着女声带着哭腔的“姐姐”,像是从极远的水底传来。
近来我总有一些幻听,可能是太焦虑了。
筹备物资比想象中艰难。
我站在库房前看伙计搬运粮袋时,发现程昭正偷偷往袖子里塞饴糖。
“给阿虎带的。”
小丫头举起竹编的蝈蝈笼,促织正在草叶间振翅,“它夜里总叫唤,定是饿了。”
我笑着替她拂去发间谷壳,忽然听见账房先生与米商争执:“陈米掺沙是天经地义!”
“程家要的全是新米!”
因为要的米量很大,他们一时准备不齐,米商试图掺杂蒙混过关。
腊八那日,白云观送来三十六道驱邪符,母亲带着我们姐妹俩将黄符贴满门窗。
我发现母亲偷偷在每道符纸背面都用朱砂画了并蒂莲。
她希望符咒能保佑她的孩子平平安安。
“你爹说西市铁匠接了单大生意。”
母亲将最后一道符贴在祠堂门楣,“要打五十把精钢门闩。”
应该是有未雨绸缪的人听见了风声。
她突然哽咽,“曦儿,娘梦见你被黑雾缠着......”我将脸埋进母亲肩头,沉水香的暖意裹着艾草苦味,“娘,你想太多了。”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害怕她发现我的来路不正。
她的曦儿是那般善良美好的少女。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去。
祠堂烛火摇曳,列祖列宗的牌位沉默地注视着我这个异世孤魂向他们许愿。
“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双手合十,闭眼祈祷。
三天后疯人病入城的消息传来时,程家地窖已装修到第二层。
因为原本的地窖已经有部分基础,地窖一层可以直接住人,物资可以堆放在第二层。
其实我的理想计划是二层住人,一层放东西。
不过影响不大。
四他们来的比我预估的要早一天。
我蹲在夯土墙边看工匠布置通风口,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程昭的叫声。
“阿姐!
天上!
快看天上!”
我顺着竹梯爬出地窖,看见西北方的天空腾起狼烟。
黑云般的鸦群掠过城墙,官道上隐约传来铜锣的急响——九短一长,是封城的信号!
父亲握着波斯刀从书房冲出来时,我正试着将程昭塞进装满棉被的箩筐。
“全部进地窖。”
父亲的声音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