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铜纽扣。
她摘橡胶手套的动作顿在半空,镊子尖的水珠坠落在程渡雪脚背。
“解剖楼停电了。
“温怀瑾突然开口,应急灯的冷光爬上她沾着颜料的袖口。
程渡雪跟着她穿过弥漫福尔马林气味的走廊,手电筒光束扫过玻璃罐里悬浮的心脏标本,在某个瞬间照亮温怀瑾后颈的雪花形胎记——和她画了三年不敢示人的秘密一模一样。
顶楼储藏室的排风扇嗡鸣声里,她们挤在装标本册的铁皮柜后烘干画布。
温怀瑾的听诊器不知何时贴在程渡雪后背,金属探头随呼吸起伏滑到第四肋间隙:“这里,“她的气息染热了对方耳垂,“去年你摔断铅笔扎到的位置。”
程渡雪转身时碰倒整盒彩色粉笔,粉尘在光束中织成星云。
温怀瑾的白大褂染上克莱因蓝与樱草黄,像幅被雨水晕开的春日心电图。
当窗外惊雷劈开云层时,程渡雪终于咬破藏在舌尖三年的问题:“你解剖课用的心脏模型……硅胶材质的触感太假。
“温怀瑾截断话头,手指点上她左胸第二根肋骨,“我申请用3D打印重塑了肌理纹路。
“呼吸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程渡雪在对方瞳孔里看见自己二十二岁的倒影——正穿过无数个黄昏的地铁闸机、画室窗台的薄荷糖纸、解剖室冰柜凝结的霜花,义无反顾地撞进这个潮湿的吻。
(次月毕业展最角落的暗室里,匿名展品《体温计形而上》引发热议。
观众需将双手探入恒温37度的玻璃箱,触摸悬浮在营养液中的铜纽扣与手术钳。
导览手册未标注的是,那些液体混合了两人七年间的七百二十滴眼泪——从军训防晒霜滚落的咸涩,到昨夜储藏室铁柜上凝结的甜潮。
)第六章 无菌灯下的鸢尾褶皱消毒走廊尽头的感应门第十三次开合时,程渡雪数清了温怀瑾白大褂上新增的褶皱。
这是她连续第七天蹲守市立医院住院部,画板边沿贴着张泛黄的导诊单——三年前温怀瑾用红笔圈出”心外科门诊”的位置,如今被咖啡渍晕染成褐色月亮。
“程小姐又来画人体结构图?
“护士长第三次路过时揶揄道,目光扫过她帆布包外挂的听诊器挂件。
那是温怀瑾用报废器械改制的,金属胸件里藏着微型温度计,此刻正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