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云铮沈嘉岁的其他类型小说《和渣夫同归于尽后又双双重生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超爱小螃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云铮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周姨娘摇着把团扇款款走来。他眉头瞬间拢起,心中却已无上一世的忌惮之意。前世周姨娘仗着父亲的宠爱,确实给他使了不少绊子,娘也是恨极了她。但是父亲战死后,周姨娘失了依靠,便被娘“处理”了。陆云铮不知是怎么个“处理”法,反正待他从边关归京时,府上已经没有半点周姨娘的痕迹了。至于那对庶弟庶妹,他亦不曾见着,因心急去见惜枝,他也懒得追问一句。陆云铮还在回忆上一世的情形,周姨娘已经走到了近前,也不知方才在角落里,她到底听了多久。陆夫人一见周姨娘前来掺和,便觉不妙,陆将军也稍稍敛起了眉头。他并不希望瞧见府中内斗。周姨娘是个聪明的,她很了解陆将军心中所想,故而并不曾针对陆云铮,一双美眸只是落在了顾惜枝身上。“啧啧,果真一...
《和渣夫同归于尽后又双双重生了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陆云铮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周姨娘摇着把团扇款款走来。
他眉头瞬间拢起,心中却已无上一世的忌惮之意。
前世周姨娘仗着父亲的宠爱,确实给他使了不少绊子,娘也是恨极了她。
但是父亲战死后,周姨娘失了依靠,便被娘“处理”了。
陆云铮不知是怎么个“处理”法,反正待他从边关归京时,府上已经没有半点周姨娘的痕迹了。
至于那对庶弟庶妹,他亦不曾见着,因心急去见惜枝,他也懒得追问一句。
陆云铮还在回忆上一世的情形,周姨娘已经走到了近前,也不知方才在角落里,她到底听了多久。
陆夫人一见周姨娘前来掺和,便觉不妙,陆将军也稍稍敛起了眉头。
他并不希望瞧见府中内斗。
周姨娘是个聪明的,她很了解陆将军心中所想,故而并不曾针对陆云铮,一双美眸只是落在了顾惜枝身上。
“啧啧,果真一副我见犹怜的样貌,难怪大少爷甘愿舍了定国将军府的亲事。”
“妾身若没记错的话,这姑娘跟着沈姑娘来过几回陆府吧?”
陆云铮见周姨娘阴阳怪气,满心不耐,又顾忌她得父亲的心,便冷冷说道:
“姨娘,此事与你无关。”
周姨娘乖觉地点了点头,却又说道:“妾身确实管不得府中之事,只是方才瞧了一会儿,却不得不给大少爷提个醒。”
“此女心机深沉,惯会演戏,大少爷您可要留个心眼啊。”
顾惜枝听闻此言,眼泪流得更凶了。
这一刻,她突然开始后悔了。
她没想到,陆云铮口中的“受些委屈”竟是让她承受如此多的侮辱。
可偏偏如今,正如干爹临别所言,她能依靠的只有陆云铮一人了。
“云铮,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顾惜枝紧紧扯住陆云铮的衣襟,仿佛已经不堪受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犹如一个随时就会破碎的瓷娃娃。
以退为进,她只能如此了。
陆云铮瞧见顾惜枝脆弱至此,只觉钻心的疼,这可是他爱了两世的姑娘啊!
“周姨娘,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陆云铮霍然抬头,面色狠戾。
周姨娘似乎吓到了,立刻快步躲到了陆将军身后,嘴上却没停:
“大公子,瞧瞧,您完全被这女子拿捏了,她不过掉几颗眼泪,您便心神大动。”
“她若当真如您说得这般好,明知您是沈姑娘的未婚夫婿,她就该离得远远的。”
“即便动了情,礼义廉耻在上,她也该尽早歇了这份心思。”
“我看她就是相中了大公子乃人中龙凤,又身份尊贵,这是蓄谋已久,一心想当咱将军府的少夫人呢!”
这一次,陆夫人极难得地没有阻止周姨娘。
铮儿如今只怕是中了这女子的邪,是该有个人来点醒他!
顾惜枝听到此处,只觉自己心里那点儿小九九被人当面扒了个一干二净,无处躲藏。
她面色惨白,紧咬下唇,在羞愤上涌的瞬间又很快说服了自己。
人往高处走,她费尽心机想要为自己挑一个如意郎君,又有什么错呢?
难道她就该乖乖听从干娘的安排,嫁给那个碌碌无为的伯府次子不成?
眼看如今形势不妙,顾惜枝生怕周姨娘说出更难听的话来,索性头一歪,直接昏了过去。
这一下,陆云铮彻底心慌了。
“惜枝!惜枝!”
周姨娘暗暗勾了勾嘴角。
就这点儿手段,还真不够看呐.....
“晕了?大少爷,快掐掐虎口,按按人中也成,都能叫醒的。”周姨娘好心开口。
“闭嘴!”
陆云铮怒喝出声,一把将顾惜枝打横抱起。
顾惜枝此番受辱,他心中亏欠万分,此刻对上自家爹娘,也放出了狠话:
“爹娘,我这辈子非惜枝不娶,方才也说了,之所以放弃沈家的亲事,另有缘由。”
陆夫人急得不行,担心陆云铮说出什么无可挽回的话来,疾言催促道:
“究竟有何缘由,铮儿你倒是说呀!只要能说服你爹,一切都好商量!”
陆云铮显然也下定了决心,此刻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
“爹,定国将军府不出两年便会满门覆灭,孩儿今日所为,也是想尽早和沈家撇清关系,免得将来被牵——”
“混账!”
陆将军甚至还没听完就已经怒斥出声,满眼失望!
“定国将军府如日中天,沈将军又圣眷正浓,你为了区区一个顾惜枝,竟然编造如此谎言,陆云铮,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夫人看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此刻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铮儿,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陆云铮心中大急,“爹娘,你们若不信,孩儿可以提供更多证据,但是必须先进书房!”
陆云铮说这话的时候,瞥了周姨娘一眼。
重生之事玄之又玄,为了顺利娶到惜枝,他可以将部分真相告诉爹娘,但绝不能让外人知晓。
但是,陆将军已经不信陆云铮的半句话了,他失望至极地摇了摇头,最后一次劝道:
“现在你就随我去沈家赔罪,将顾姑娘送回去,只要岁丫头还肯原谅你,咱们两家还是姻亲。”
“即便亲事不成,至少情分还在,不至于让你自毁前程!”
陆夫人也跟着在一旁劝道:“铮儿,听你爹的,这女子心机太深,你别被她利用了!”
陆云铮眼看爹娘无论如何都要阻拦自己和惜枝,只觉又是心寒又是绝望。
他和惜枝已经错过一世了,无论如何,他不会错过第二次!
爹娘难道以为,没了沈家的襄助他就不行了吗?
他们不知道,上辈子,他可是完成了爹都未完成的壮举,大败漠国,成了盛朝的大英雄!
而这一次他占尽先机,只会比上一世更辉煌,更受万人敬仰!
思及此,陆云铮缓缓后退几步,决绝开口:“定国将军府我是不可能再去的,这辈子除了惜枝,我谁也不要!”
“爹娘,若你们执意阻挠——”
陆云铮说到这里,忽然抱着顾惜枝,大踏步转身离去。
陆夫人吓得面色惨白,急忙追上前去,惊惶出声:“铮儿,你这是做什么!”
“让他走!”
陆将军却暴喝出声。
陆云铮本已停下,闻言再次迈步。
陆夫人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声声高呼:“铮儿,莫要冲动啊!”
陆将军连连冷笑:“陆云铮,不要以为你翅膀已经硬了,离了将军府,你什么也不是!”
陆云铮脚步不停,冷声回呛:“爹,您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的,您的儿子——从不是池中之物!”
他腰背挺直,一路不停,抱着昏迷的顾惜枝径直出了陆府。
陆夫人在身后声声泣呼,也未能换得陆云铮一个回头。
周姨娘乖乖站在陆将军身后,面上明明满是惊惶之色,嘴角却几不可查地扬起......
沈嘉岁先是给了自家娘亲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才扭头看向陆夫人。
陆夫人面上带着笑,但是沈嘉岁还是一眼就瞧出了她藏在笑容下的疏离与勉强。
上一世沈家倒台之前,她与陆夫人可以说得上是相安无事。故而她一直以为,自己算是碰上了一个不错的婆母。
直到沈家一夕剧变,陆夫人终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现在,沈嘉岁只要稍稍闭眼,陆夫人给她下毒,对她百般欺辱打压的画面便会浮现眼前。
她知道陆夫人此番如此殷勤,到底是抱了什么心思,她从内室出来,便是要“成全”陆夫人的。
“陆伯母,今日之事已成定局,您不必再说了,请回吧。”
沈嘉岁颤声说着,将手抽了回来。
她生得漂亮,尤其那双眼睛,晶亮晶亮的,很是精神。
微微上扬的眉峰给她那精致的五官增添了几分英气,这样张扬又明艳的一张脸,让人一眼便觉得她是个好强的。
所以沈嘉岁故意低下了头,此时从陆夫人的角度,恰好可以瞧见她长睫湿润,嘴巴微瘪,有别于往常的明媚,显得满腹委屈。
陆夫人眼神越发晶亮,急忙又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沈嘉岁的肩膀,言辞恳切地说道:
“岁丫头,铮儿那孩子实在是鬼迷了心窍,但伯母这个做娘的却知道,他还是心悦你的。”
沈嘉岁听到这话,像是受到了某种鼓励般,猛地抬起了头。
陆夫人瞧见这一幕,越发笃定心中所想,更加卖力地哄道:
“从前,铮儿几乎日日都要在伯母面前提起你,还说非你不娶呢!”
“想来过几日他想清了,也就后悔了,伯母再拉着他来,让他亲自给你赔罪,岁丫头,到时你可愿再给铮儿一个机会?”
沈嘉岁薄唇嗫嚅了一番,似乎很是犹豫。
陆夫人见状立刻加了把火,“岁丫头,在伯母心中,永远只认你一个儿媳。”
纪宛听到这里,气恨得牙痒痒,只觉陆夫人实在不知廉耻。
她儿子前脚才毁了婚约,这会儿她就敢到岁岁面前胡言哄骗。
若不是确定岁岁对陆云铮再无感情,一切都在岁岁的谋划当中,她早就伸手赶人了!
沈嘉岁终于挤出了一副哀怨的神情,她蹙眉摇了摇头。
“伯母,您莫要再说了,就当我曾经的一片真心错付,今后我与云铮哥——与陆公子再无瓜葛!”
“娘,送客吧!”
沈嘉岁说完后,捂脸落荒而逃,那背影瞧着,实在是心伤到了极致。
纪宛也不客气,当下冷语道:“陆夫人,请吧——”
陆夫人此刻哪里还会在意纪宛的态度,很显然,沈嘉岁根本没有死心!
如今她只要劝动铮儿,叫他到沈嘉岁跟前认个错,这亲还能结!
这一点,陆夫人还是很有信心的。
任那顾惜枝如何得铮儿的心,还能越过自己这个生他养他的亲娘不成?
陆夫人客气了一句,由丫鬟带路离开了。
这时候,纪宛迫不及待进了内室,正见沈嘉岁往脸上敷冷巾子。
“岁岁,你之前不肯敷脸,就是为了这一遭?”
陆将军夫妇登门前,岁岁因提起那场梦哭了一场,眼眶和鼻头都红通通的。
她本来亲自给岁岁拧了帕子敷脸,岁岁却道不急。
方才忽然又主动出来见陆夫人,此刻陆夫人只怕要以为岁岁心有不甘,对陆云铮还未死心了。
沈嘉岁将巾子从脸上移开,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
前世,陆夫人可是当着她的面,口口声声喊顾惜枝“乖媳”,骂她占了陆府长媳的位置,阻了陆云铮和顾惜枝的金玉良缘。
这一次,沈嘉岁很好奇,陆夫人会怎么唤顾惜枝呢?她又会用什么办法,逼陆云铮“回心转意”呢?
当然,沈嘉岁此举还有另一重考量。
今日为了破局,她让白芨搜了书信出来,陆云铮也不是个蠢的,待他冷静下来后,只怕还是会对她心生怀疑。
她得借陆夫人的口表现一番,最好能继续迷惑陆云铮,让自己在之后的博弈中占据主动......
————
京西别院。
陆云铮本不愿再来此处,因为这里是他上一世的丧命之地。
但他名下院落并不多,唯此处一直有人打理,可以直接入住。
陆云铮抱着顾惜枝下了马车,一路直奔厢房,路过正厅时动作稍滞,可很快又紧了脚步。
别院中常年有一老仆,陆云铮疾声吩咐道:“速去请个郎中来!”
那老仆才匆匆转身离去,便听得顾惜枝轻吟一声,幽幽醒转。
“云铮?”
顾惜枝稍显迷茫地唤了声,而后像是受惊般瞪大了眼睛。
“云铮,这是哪儿?我们......我们......”
这别院曾是陆云铮心中的温柔乡,充满了他与顾惜枝的甜蜜回忆,故而此时身处此地,陆云铮心头更软,当即柔声道歉:
“惜枝,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此处是我名下的别院,可以暂时落脚。”
顾惜枝听闻此言,当即坐直了。
陆云铮原以为,顾惜枝会怨他言而无信。
却没想到,顾惜枝满是担忧地看着他,突然伸手将他向外推去。
“云铮,我在哪儿落脚都无所谓,但你不能在这里,你快回去,回去向将军与夫人告罪。”
“云铮,是我配不上你,我不能阻了你的前程,还害你父子反目。”
“一切都还来得及,你快回去同将军、夫人说清楚,去沈家给岁岁赔罪。”
顾惜枝一边说着,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你不用管我......不用管我......”
陆云铮听到这里,满腔爱意汹涌,当真恨不得将自己一颗心都捧到顾惜枝面前。
他动情地将顾惜枝搂紧了,颤抖着声音说道:“惜枝,我怎能不管你,我不能没有你,这世间万万人,我只要你一个。”
顾惜枝听着这炙热的爱语,眼泪终于落下,她轻喃一声傻子,伸手搂住了陆云铮的腰。
二人紧紧拥在一处,顾惜枝的下巴就搁在陆云铮的肩头。
然而,在陆云铮看不见的地方,顾惜枝眼里的浓情蜜意倏忽散去,溢出了满满的不甘。
不行。
她不能就这般不明不白地被养在外头,她要名分,要明媒正娶!
陆云铮这厢还沉溺在爱意中,一遍遍保证道:
“惜枝,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会让你成为未来的将军夫人,为你请下诰命,让你过最好的日子......”
顾惜枝眸中思绪翻涌,嘴上却一遍遍温柔地回应:“云铮,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定国将军府。
这厢,沈嘉岁已经将前世记忆当做昨夜的一场梦,原原本本说给了沈征胜夫妇听。
若说哪里还有所隐瞒,便是她嫁进陆府后,因日子煎熬而辗转反侧的日日夜夜,还有京西别院那场惨烈的死搏。
厅中一片寂静,沈征胜夫妇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沈嘉岁生怕爹娘不信,疾言解释道:“爹爹,娘亲,岁岁真的没有胡言乱语,今日能从顾惜枝房中搜出信件就是铁证。”
“许是上天不忍见我沈家满门含冤覆灭,这才托梦女儿,以作警示,你们一定要相信女儿啊!”
“陆云铮的举止和梦中已大有不同,女儿怀疑他也有此奇遇,此人今后不得不防!”
沈嘉岁神色凝重,她知晓此事确实匪夷所思,即便爹娘不信,也须心有防备。
纪宛忽然在此时走上前来,沈嘉岁正欲开口,纪宛却张开双臂,一把将她环住了。
沈嘉岁面上稍显迷茫,这时纪宛却颤声开口:“只要是岁岁说的,娘都愿意信。”
“娘只是在想,在那个梦里,爹娘都走在了前头,留岁岁一个人,留下满门的冤屈无处诉,岁岁一定很害怕吧。”
“娘的岁岁这般要强,若回天无力,又怎肯独活呢?娘只要想想,便觉心也碎了。”
沈嘉岁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如刀绞,眼泪霎时滚下。
她明明已经将自己的委屈还有惨死的结局刻意隐瞒,可疼你爱你的人啊,永远在为你忧虑。
娘不仅选择了相信她,甚至还担心她在“梦里”受了委屈......
“娘......”
沈嘉岁低低唤了声,忍不住埋首在纪宛的肩头哭出了声。
纪宛眼眶发红,一下又一下给沈嘉岁顺着背。
沈征胜也在这时走上前来,他揉了揉沈嘉岁的脑袋,言语上沉默但动作却很轻柔。
虽然此事玄妙难言,但他深知女儿的性子,绝不会说莫须有之事。
难道真是上天警示,他沈家终有一日要落个满门抄斩、死无全尸的下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思及此,沈征胜面色越发凝肃。
正如女儿方才所言,区区陆云铮还没本事设下这惊天之局,既然如今已心有防范,自当主动出击,揪出那幕后之人!
......
白芨出陆府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在府外生等了好一会儿。
直到瞧见陆云铮抱着顾惜枝灰溜溜地又出来了,白芨这才眉眼一弯,赶回将军府复命。
结果进了永安院,正巧瞧见沈嘉岁不住落泪,永安侯夫妇温言安慰之景。
白芨心里头一咯噔,忧心忡忡禀报了一声,赶紧将自己在陆府的所见所闻悉数说了。
纪宛听得连连冷哼,当知晓陆云铮并未得逞时,面上终于有了快意之色。
这时沈征胜却忽然说道:“夫人,准备一下,想来老陆不久便要登门了。”
纪宛闻言柳眉倒竖,“他陆永渚还有脸登门?要说我,一扫帚打出去都是客气的!”
忠勇伯当年也是因了军功才封的爵位,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纪宛是忠勇伯呵护着长大的,性情格外泼辣些。
不过她也就是过过嘴瘾,陆云铮既然被赶出了陆府,足见陆永渚的态度了。
且岁岁方才所言,陆永渚是个短命的,没两年活头了,只怕这里头有诸多隐情,或许夫君还有其他考量。
沈征胜知晓自家夫人就是嘴上不饶人,实则有勇有谋。
他们夫妻恩爱二十年,他深谙其中的相处之道,当即便点了头,带着股狠劲说道:
“一会儿,为夫自当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话说到了纪宛的心坎上,她立刻舒缓了面色,满意地点了头。
沈嘉岁看到这一幕,不由破涕为笑。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来报,陆将军携陆夫人登门了。
纪宛闻言冷笑一声:“来的真快,先晾他们一会儿!”
————
陆夫人被请进内院的时候,已经和陆将军在会客厅干坐了一刻钟。
没有茶水,也没有下人伺候。
陆将军自认有亏,岿然不动,陆夫人心里却很是不满。
这会儿终于见到纪宛,陆夫人心里憋着一股气,却又不得不赔笑致歉。
纪宛冷冰冰的,并不接茬。
陆夫人笑着笑着,脸也僵了,心中暗啐: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难怪沈嘉岁一样不讨喜。
这般说来,铮儿之所以移情,难道沈嘉岁就没有半点错吗?分明她也无能,连铮儿的心都拢不住!
心里这般想着,陆夫人可不敢在此刻表现出来,她微微吐出一口气,又赔笑着说道:
“姐姐,你也知道的,我最喜欢岁丫头了,是铮儿那孩子没福气,没眼光,老爷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
“让我见见岁丫头,当面替铮儿赔个不是,如此我心里头才踏实些。”
其实,陆夫人有自己的考量。
夫君这次当真是被铮儿气狠了,若此事迟迟不解,只怕铮儿在夫君心中会越发没有地位。
沈嘉岁与铮儿早有婚约在身,这些年想来也是有感情的。
且铮儿是京城一等一的贵公子,玉树临风,器宇轩昂,沈嘉岁一个小姑娘,哪能不动心?
只要今日探得沈嘉岁对铮儿还未死心,还愿嫁,她便去劝劝铮儿,哪怕是以死相逼,也要让铮儿将沈嘉岁娶回家!
至于那个顾惜枝,无论纳了做妾还是养在外头,都无伤大雅。
沈征胜夫妇或许会加以阻拦,但到底女大不由娘,所以这症结啊,还得落在沈嘉岁身上!
想到此处,陆夫人愈发殷勤了起来,连连说了许多好话,瞧那架势,今日要是不见到沈嘉岁,她就得愧疚死。
纪宛无动于衷,甚至暗暗翻了个白眼。
谁知这时,内室里的沈嘉岁忽然主动掀帘走了出来。
纪宛见状立刻起身迎上去,也不避着陆夫人,直言道:“岁岁,你不必顾及什么两家情分,咱不想见就不见!”
陆夫人没想到纪宛如此不留情面,恨得暗暗咬牙,却还是迫不及待走了过去。
当她一眼瞧见沈嘉岁通红的眼眶时,瞬间两眼放光。
这模样一看就哭过!
距铮儿提出退婚也过去一两个时辰了,还哭成这般,这沈嘉岁对铮儿哪里只是余情未了,分明是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呀!
好好好,事情总算有转机了!
待到将来她做了沈嘉岁的婆母,沈嘉岁就得在她手底下过日子,看纪宛还敢不敢在她面前如此嚣张!
陆夫人这般想着,急忙去拉沈嘉岁的手,开口便道:“岁丫头,让你受委屈了。”
屋中众人闻言,齐刷刷停了动作往门口看去,只见沈嘉珩的小厮去而复返,正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们。
沈嘉珩从纪学义身后探出头来,瞪大了眼睛问道:“白牧,你说谁来了?”
白牧面对一屋子鼻青脸肿的公子哥,心里头颇感压力,缓了口气才说道:
“是姑娘,姑娘来看您了,这会儿就在外头。”
沈嘉珩闻言猛拍了一下大腿,气怒道:“谁让你回去告诉姐姐的,我自己能解决!”
沈嘉珩嘴上虽这般说着,却不敢让沈嘉岁久等,袖子一挥就往外走去。
临要跨出门槛时,他忽然回头扫了屋中众人一眼,那眼神冷冰冰的,显然是动了真格。
“谁敢在我姐跟前瞎说,我和谁拼命!”
沈嘉珩一走,屋中霎时就静了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是纪学义率先反应过来,赶紧追了出去,口中叫道:“珩弟,等等我!”
余下众人便纷纷看向崔明珏,眼里满是迫不及待。
这沈家小姐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他们所言也多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
不过为了气沈嘉珩,便添油加醋说得更难听了些。
这会儿听说沈嘉岁当真来了,他们心里头好奇得紧,都想瞧瞧她到底长得有多丑,才让陆云铮不惜得罪定国将军府也要退亲。
这时有人注意到一旁正要离去的陆云晟,突然反应过来,陆云晟应当是见过沈嘉岁的。
“喂,陆云晟,你见过沈家小姐的吧?她到底长什么样?”
此言一出,所有人便将目光齐刷刷投在了陆云晟身上。
陆云晟眉头蹙起,心中满是不快。
姨娘嘱咐过,要他在国子监好好读好好学,将来靠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
他因是庶出,多被这些人瞧不起,因此一直以来独来独往,倒也相安无事。
没想到陆云铮连自己的私事都处理不好,竟还波及到了他。
“那沈家小姐我并未见过,诸位若是好奇,为何不去眼见为实呢?”
其实今日一早听到退婚一事,他也很是吃惊。
毕竟沈嘉岁与顾惜枝他都见过,无论出身样貌性情,他都找不出任何弃沈嘉岁而择顾惜枝的理由。
众人听陆云晟这么一说,越发跃跃欲试。
“明珏,要不.....我们去看看?”
“就远远瞧一瞧,也无伤大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崔明珏显然早就动了心思,哪里禁得住劝。
“好!我倒要看看,沈家的女夜叉到底长什么样!”
崔明珏此言一出,众少年欢呼一声,簇拥着也跟了出去。
一行人形容皆有些狼狈,一路引得同窗频频侧目。
很快出了国子监,他们便看到不远处的国槐树下,沈嘉珩与纪学义正遥望远处,翘首以盼。
白牧是快马加鞭先赶回国子监的,因纪宛坚持给沈嘉岁打扮一番,她与白芨便慢行一步。
这会儿只听得马蹄哒哒声由远及近,很快一少女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崔明珏一行人满眼新奇,不由地踮起脚尖朝来路望去,很快却纷纷面露失望之色。
其实,众人心底里是不信,沈家小姐当真貌如夜叉的。
毕竟沈嘉珩在国子监里也算是出了名的好样貌,而他与沈家小姐一母同胞,那沈家小姐便是再丑,想来也丑不到哪里去。
他们心中存了丝期待,此时见了真人,不免大失所望。
沈家小姐确实不丑,但不过清丽有余,和沈嘉珩还真是差远了。
“嗐,回吧回吧。”
“真是的,也就沈嘉珩把她姐当成宝了,还和我们拼命,真是笑死人了!”
众少年你一言我一语,崔明珏也大感无趣,几人正转身离去,忽然听得沈嘉珩大呼一声:
“姐!”
很快,一道清朗的声音便遥遥传来:“白芨,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众人闻声霍然回头,只见一匹毛色光亮的骏马疾驰而来,闯进视野。
马背上,少女一身红衣似火,眉宇间英气十足,此时薄唇一开一合,面上笑容满溢,当真明媚又耀眼。
快马行至国槐树下,只见她右手一拉缰绳,马儿嘶叫一声,扬蹄后稳稳落地。
少女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身后长发随之扬起,利落又轻盈。
这副张扬随性又朝气蓬勃的模样,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过去。
白芨先一步下了马,这会儿迎到沈嘉岁身旁,状若不经意地扫了眼不远处那群人,面上带了抹调皮的笑。
方才远远瞧见国子监,她突然越矩,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跑在了小姐前头。
这叫什么来着?抛砖引玉?
好像不妥。
不管了,总之效果极好,瞧那边的愣头青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沈嘉岁这会儿瞧见白芨的神情,才意会了她方才的用意,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让她出风头这件事上,白芨和娘一样执着。
此刻她已无暇顾及其他,目光定定落在了树下的沈嘉珩身上。
上一世定国将军府满门下狱,她挖空心思才求得一次探监的机会。
彼时俊逸开朗的珩弟已憔悴不堪,但见面的第一句,珩弟问的却是:
“姐,旁人有没有为难你?陆府有没有苛待你?”
斩首的时候,珩弟才十七,风光无限的少年郎功名未就,家室未成,就已身首异处。
想到此处,沈嘉岁已觉心如刀绞。
“珩弟......”
沈嘉岁轻唤一声,指尖落在沈嘉珩青黑的鼻子上,温声问道:“疼吗?”
沈嘉珩生怕沈嘉岁担心,赶紧笑着摇头:“不疼,一点儿也不疼。”
听到这句话,眼泪瞬间就模糊了沈嘉岁的视线。
上一世探监结束时,珩弟说的最后一句便是:
“姐,放心,砍头不疼的,一点儿也不疼,所以......姐不要再为我担心了,好不好?”
沈嘉珩一看自家姐姐突然红了眼眶,登时就慌了神,“姐,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疼,你瞧!”
沈嘉珩说着,抬手狠狠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疼得打了个哆嗦。
纪学义看到这里,忍不住汗毛直竖,“珩弟,你这......对自己也太狠了吧?”
沈嘉岁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上一世就是这般,珩弟和纪表弟俩人只要在一块,就惯会插科打诨,常叫人忍俊不禁。
她也知自己方才心绪起伏太大了,怕被人瞧出异样,赶紧收敛了心神。
沈嘉珩心忧退婚一事,正要开口询问,沈嘉岁已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姐没事,详细的回家同你慢慢说,先解决眼前的。”
下一刻,沈嘉岁转身走向了不远处那群人,站定后,偏头笑道:
“听说,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这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一辆毫不起眼的青蓬平顶马车静静停在不远处,已观望良久。
第二日清晨。
沈嘉岁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呆怔过一瞬后,她忽然掀被而起,赤脚站在屋中,环顾四周。
此时,她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
白芨听到动静后进屋,瞧见这一幕不由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沈嘉岁以手抚胸,只是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昨日的一切不是梦,她真的回到了过去,此时就站在自己的闺房中。
“白芨,立刻梳洗,我要去给娘请安。”
她要见到娘好好的,才能彻底安心。
白芨细细打量了一番,见沈嘉岁确实无碍,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梳洗妥当后,沈嘉岁迫不及待去了正院,赖在纪宛身边用过早膳后,这才彻底踏实了下来。
沈征胜是要上早朝的,此刻并不在府中。
母女二人正说着体己话,忽然白霜形色匆匆进来禀报:“夫人,小姐,白牧在外头求见。”
沈征胜夫妇育有一子一女,嫡女沈嘉岁年十七,善武,嫡子沈嘉珩年十五,好文。
如今沈嘉珩在国子监中求学,白牧正是沈嘉珩的小厮。
国子监有规定,学子们除了田假、节日假等,寻常便只有旬假,即每月初一十五休息。
国子监中虽多有高官子弟,但因天子重学,倡尊师重道,故而也没人敢坏了国子监的规矩。
今日是二十一,按理来说,白牧应该随沈嘉珩留在国子监才是。
纪宛与沈嘉岁对视一眼,便知该是沈嘉珩在国子监里遇到麻烦了。
若没猜错的话,怕是和昨日与陆云铮退婚有关。
“快让人进来。”纪宛疾声吩咐。
很快,白牧便匆匆进了院,他不曾进屋子,只站在门外高声禀报:
“夫人,公子在国子监叫人欺负了!”
“什么!”
纪宛是个护短的,当下就快步而出,冷脸道:“白牧,你仔细说来,到底怎么回事!”
沈嘉岁亦步亦趋,也一脸急切。
白牧闻声就要开口,结果一抬头看见沈嘉岁,忽然就哑了声。
沈嘉岁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淡声道:“白牧,你从实说来,一句也不要隐瞒。”
白牧不安地攥了攥手,见一旁的夫人也点了头,这才大着胆子开口:
“今日一早,国子监谣言四起,说......说小姐被陆家公子嫌弃,被退了亲。”
“公子自然不信,便同那些人争论。”
“也是他们说话实在太难听,说小姐......小姐相貌丑陋,形同男人,怪不得陆公子移情别恋。”
“公子气不过,便......动了手,对方人多,你来我往的,公子挨了不少打。”
“奴才上前阻拦不得,眼看形势不妙,又不敢捅到监丞面前,毕竟是......是少爷先动的手,只怕免不了要受罚,故而回来禀明夫人。”
白牧越说声音越低,眼神飘忽不定,显得有些心虚。
沈嘉岁见状眉头蹙起,立刻追问:“珩弟打了谁?”
沈家在京中已是显贵,寻常人怕是不敢在国子监肆意谈论贬低她。
且珩弟虽年少,行事却有章法,定是旁人说的实在过分,他才会动手。
听白牧的意思,对方人多势众,这么看来,定是出身不俗了。
白牧这是担心捅到监丞面前,监丞会偏袒对方,这才匆忙赶回来吧?
白牧见自家小姐一针见血,反倒松了口气,如实道:
“对方......对方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少爷,公子打了人家的鼻梁骨,流了不少血......”
沈嘉岁心里头一提溜,吏部尚书,那就是崔家了。
崔尚书的女儿是当今淑妃,二皇子的生母......
难怪白牧心虚,原来对方是皇亲国戚。
“打的好!”
纪宛听完后却低喝一声,瞧着还很是满意。
“吏部尚书怎么了?他家儿子污言恶语在先,便是捅到圣上跟前,他崔家也讨不到好去!”
“老爷下朝还得有一会儿,我去国子监一趟!”
纪宛说着,风风火火就要往外走去。
“娘!”
沈嘉岁急忙将自家娘亲拦住了。
“娘,别急,这不过是小辈间有些嫌隙,我去便好,您若去了,这事可就不一样了。”
京中遍地权贵,少年人又气盛,彼此之间难免有些争执,只要不出格,长辈们一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亦是如此,若是娘一去,反而闹大了。
纪宛闻言却蹙眉,“这怎么行,如今京中流言甚嚣尘上,岁岁你若去,只怕要听到那些难听的。”
纪宛自然也懂这个道理,她是不愿沈嘉岁受到伤害,这才要自己出面。
沈嘉岁听到这话,拉住纪宛的手,笑着说道:“娘,那您也太小看女儿了。”
“他人之嘲讽、毁谤于我皆如绕身之风,我若在意,那才正中他人下怀呢。”
“再者,竟然有人说女儿相貌丑陋、形同男人?”
沈嘉岁张开双臂,在纪宛面前转了一圈,眉眼弯弯。
“今日此去,就是要让谣言不攻自破!”
纪宛将沈嘉岁细细瞧了又瞧,见她确实冷静,终于还是点了头。
沈嘉岁见状便要和白牧离开。
盛朝男女大防并不算严,但寻常大家闺秀确实不常出门。
不过沈嘉岁身为将门女,又习武,倒不在意这个,沈征胜夫妇也不舍得拘着她,故而她向来出入自由。
国子监的话,沈嘉岁身为女子自然进不得,便是纪宛去了,照规矩,也不能踏进国子监的大门。
不过身处这场流言的最中心,沈嘉岁笃定,只要她一现身,那些嘲笑的人自会出来看看,她究竟长什么模样。
沈嘉岁都迈出屋子了,纪宛这时忽然又将人拉住了。
“不急,先换身衣裳。”
沈嘉岁闻言一脸懵,换衣裳?这时候?
“娘,珩弟指不定还挨着打呢。”
纪宛摆了摆手,这会儿倒又不急了。
“既然是崔家的子弟,那都是人精,就算嘴上没把门,下手是有分寸的,珩儿死不了。”
“他们竟然敢说你相貌丑陋?娘非得让他们睁大狗眼瞧瞧,我家岁岁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来来来,正巧娘给你裁了不少秋裳,昨儿午后刚送来。”
纪宛边说着,不容沈嘉岁拒绝,拉着她便往内室走去。
沈嘉岁:“......”
白芨欢天喜地地跟进去伺候,恨不得自家小姐一会儿狠狠打别人的脸。
白牧:“.......”
少爷,奴才什么也没瞧见,夫人还是很疼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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