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浪尖跃入蚌壳,见母亲残破的银针正悬在婴尸眉心。
当他伸手触碰的刹那,二十年记忆如潮水倒灌——瘟疫肆虐的药谷深夜,母亲割开他的胎记取血制药,那所谓胎记原是封印着药典秘纹的毒瘢。
惊雷劈中杏林院废墟时,阿蛮怀中的婴孩突然睁开双眼。
稚嫩手掌按在青铜匣星图某处,地宫冰窟里的孕妇尸骨竟缓缓站起。
月光透过她空洞的眼窝投在岩壁上,映出完整的《青囊书》经络图。
林青竹留在岸边的药篓突然倾倒,晒干的腐心草触水疯长,眨眼间铺满整片礁石滩。
波斯商船在血浪中化为碎片。
商贾们浮肿的尸体被冲上岸时,怀中西域秘药尽数融化,与腐心草汁混合成青紫色毒雾。
临安城百姓突然集体转向药谷方向跪拜,他们后颈浮现的竹叶印记正随着毒雾蔓延逐渐淡去。
林青竹握着母亲的银针走出蚌壳时,朝阳正刺破海平面。
巨蚌化作飞灰的瞬间,三百里海岸线同时绽开曼陀罗花。
他褪去染血的青衫,露出遍布全身的星象纹身——那些药草脉络不知何时已重组为人体经络图,与太医院地窖里封存的婴胎罐上刻的图案恰恰相反。
十年后的寒食节,采药女在崖边发现株并蒂三七。
当她刨开泥土时,药锄突然碰到个柳木匣。
匣中银针已然生锈,却压着张泛黄的药方,墨迹依稀可辨:腐心草三钱,晨露为引,辅以医者赤心,可镇世间百毒。
山风卷起残页,露出背面斑驳的血字——那是个刚学会写字的孩童笔迹,歪歪扭扭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