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人还说若我其实有本事借来的钱话,就该去借,要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还有人说老杜头虽做了些荒唐事,但那也是过去的事了,难得一世夫妻了,该放下的还得放下,救人要紧,毕竟人命关天,其他都该看淡。
我烦不胜烦。
也许他们说得都对,但我不想听,一句也不想。
我最后向小姑娘求助,小姑娘的父母于是把我接去了他们家的老宅,让我安心在那度晚年。
小姑娘父母家的老宅是一个城中村里,我在这里养养花,弄弄草,还养了几只鸡,几只鸭,就等着小姑娘或她父母来时杀了给他们吃,至此,我的日子过得悠闲又自在。
而我基本很少想起老杜头,还有我那好大儿一家,他们那一家子的事,还是他们那一家子自己去操心罢。
相处了这么些年,可我对他们来说却仿佛外人,如今,我也已完全把自己当外人,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老杜头的死讯传来时,我正和刚认识不久的几个老太太一起打牌,玩的不过一角一盘那种,电话是小姑娘打过来的,她的语气有点悲凉,大概是怕我伤心,还拚命安慰我。
她说老杜头的钱都给了外头那女人和那女人的儿子,那女人也不肯拿出钱来给老杜头治病,而他自己家里一时间也凑不出那么多,他的治疗时间被延误太久,最后病死了。
那天天很蓝,天空中挂着几朵白白的云,太阳的光暖暖的,风也轻轻柔柔。
老杜头去世了,夫妻一场,连我都觉得我至少该感到难过,可不知为何,我却只感觉仿佛是在听一个相识又陌生人的讯息,我同时也认为至少我该掉几滴泪,但眼看着手头的牌面我的眼泪就是掉不下来。
小姑娘问我要不要回去老家,她说如果想回去,她请假开车送我回去,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绝对不要耽误她工作。
我说回去奔丧的事,我要再想想,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今天牌运不错,挂断电话我就摞倒了牌面,我胡了!
大家都说我手气好,乔婶子特意搬了凳子坐到了我旁边,说要沾沾我的运气,小院里热热闹闹的,新一轮牌局很快就开始了。
我想,不知还剩下多久的余生就这样度过,其实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