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便愈发露骨。
前日她临摹的《兰亭序》被泼了墨,昨日坐垫里竟藏着尖刺——若不是王当眼疾手快将她拉开,此刻掌心怕是要多道血口。
“姜姑娘留步。”
李显突然横跨一步拦住去路,折扇“唰”地展开,露出幅春宫图,“听说你与王当夜夜在藏书阁私会?
这般香艳之事,倒比学堂里的酸腐文章有趣得多。”
哄笑声中,姜丽耳尖烧得通红。
她瞥见李显袖口沾着墨迹,忽然想起昨日在藏书阁窗缝里窥见的人影——难怪那本《盐铁论》会被撕去关键几页。
“李公子慎言。”
清冷嗓音破开嘈杂。
王当自月洞门转出,天青色长衫被风吹得微皱,手中还握着半卷《水经注》。
他目光扫过春宫图,嘴角勾起讥诮:“这般粗劣画工,倒是配得上李公子的眼力。”
李显脸上红白交错,折扇“啪”地合拢。
正要发作,却见王当径直走向姜丽,将手中油纸伞往她面前一递:“晨起见你忘带伞,顺路捎来。”
伞骨是湘妃竹制的,伞面绘着墨梅,分明是女子物件。
姜丽接伞时触到伞柄余温,心头忽地一跳——这分明是王当自己的伞。
“好个郎情妾意!”
李显突然拍掌大笑,眼神却阴鸷如毒蛇,“王兄这般体贴,莫不是真要做姜县令的乘龙快婿?
可惜啊,听闻令尊正在长安与范阳卢氏议亲......砰!”
《水经注》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王当向来温润的眉眼凝了层霜色,指尖捏得发白:“李显,你可知诽谤朝廷命官家眷是何罪名?”
廊下霎时死寂。
雨声忽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砸在伞面上。
姜丽望着王当紧绷的侧脸,忽然想起父亲案头那封密信——三日前洛水粮仓走水,烧毁的偏偏是今春要北运的军粮。
“王公子何必动怒?”
李显退后半步,嘴角噙着冷笑,“我不过替卢家表妹传句话:太原王氏的嫡孙,不该与寒门女子厮混。”
说罢拂袖而去,留下满地凌乱的水渍。
姜丽蹲身去捡散落的书页,指尖忽然触到片温热。
王当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青竹气息混着墨香扑面而来:“那些浑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早习惯了。”
姜丽抽回手,将淋湿的书页在袖口蹭了蹭,“倒是你,何必与他置气?
范阳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