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医院的铸铁大门前,望着手中病历本上晕染的墨迹,三天前雨夜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仿佛还在耳膜深处回荡,挥之不去。
医院的大门半掩在茂密的爬山虎中,藤蔓相互虬结,那错综复杂的纹路,竟与胶卷上的血管造影图惊人地相似,仿佛这座建筑本身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体,正在有节奏地呼吸着。
“磁场强度超标四百倍,你心脏还好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冷不丁吓了我一跳,我险些碰掉眼镜。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工装裤的姑娘,她举着电磁探测器,马尾辫上的防水头灯扫过我的前胸。
探测器的天线正对着我装听诊器的内袋,剧烈地震颤着,发出“嗡嗡”的声响。
她的工牌上印着“民俗博主苏黎”,登山靴上沾满了新鲜的红泥,看样子像是刚从某个未公开的考古现场跋涉而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苏黎便自顾自地走向大门。
我们一起推开大门,“嘎吱”一声,那陈旧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满地破碎的玻璃药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炸响,1940年代的盘尼西林标签在潮湿的空气中卷曲着,福尔马林与焚烧鼠尾草的气味相互纠缠,形成一种诡异的甜腥味,扑鼻而来,让我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我们走进院长室,橡木桌上积着两指厚的灰尘,轻轻一吹,灰尘便在空气中飞扬起来。
铜制台历定格在1943年5月3日,金属页码边缘凝结的胶质物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四月二十八日截肢手术,患者年龄……”苏黎用镊子夹起焦黄的手术单,紫外线光斑照亮了褪色的钢笔字,她的声音突然顿住,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胎儿?”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碰台历,就在指尖触碰到台历的瞬间,苏州评弹的水磨腔混着日语军歌毫无预兆地穿透耳膜。
“啪”的一声,铜制台历应声而落,一枚三瓣梅形状的纽扣从台历下滚出,径直滚进了通风口。
我心中一惊,想起照片上修女领口缺失的第三颗纽扣,连忙蹲下身查看,发现这枚纽扣竟与照片上缺失的那一颗严丝合缝。
离开院长室,我们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里寒气刺骨,刚一进去,我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