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祯盛长裕的其他类型小说《夫人离婚后,军阀大佬一夜白头小说》,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中元节祭祀,盛长裕没回来。老夫人当时没说什么。老宅虽然习以为常,却也少不得闲话。宁祯的小姑子,也是盛长裕的胞妹盛长殷,跟宁祯聊起了这件事。“……中元节祭祀,祭的不仅仅是祖宗,还有阿爸。大哥不回来,姆妈伤透了心。”盛长殷说。盛长殷今年十四岁,面颊饱满白皙,有双和盛长裕一模一样的眼,很有神采。她有自己的院子,平时都在上学,放学后还需要练钢琴,很难碰到。宁祯嫁过来三个月,只见过她两三次。不过,小姑子跟三姨太徐芳渡感情好,宁祯是知道的。她不愿意插进去。小姑子不找她,她也绝不登门去讨嫌。“督军往年回来吗?”宁祯端起茶,慢悠悠喝着。她没搞懂小姑子用意。平时都不见面,这会儿跑来跟她诉苦,莫名其妙。“这是我们搬到老宅的第二年,之前都是住大帅府。后来...
《夫人离婚后,军阀大佬一夜白头小说》精彩片段
中元节祭祀,盛长裕没回来。
老夫人当时没说什么。老宅虽然习以为常,却也少不得闲话。
宁祯的小姑子,也是盛长裕的胞妹盛长殷,跟宁祯聊起了这件事。
“……中元节祭祀,祭的不仅仅是祖宗,还有阿爸。大哥不回来,姆妈伤透了心。”盛长殷说。
盛长殷今年十四岁,面颊饱满白皙,有双和盛长裕一模一样的眼,很有神采。
她有自己的院子,平时都在上学,放学后还需要练钢琴,很难碰到。
宁祯嫁过来三个月,只见过她两三次。
不过,小姑子跟三姨太徐芳渡感情好,宁祯是知道的。
她不愿意插进去。小姑子不找她,她也绝不登门去讨嫌。
“督军往年回来吗?”宁祯端起茶,慢悠悠喝着。
她没搞懂小姑子用意。
平时都不见面,这会儿跑来跟她诉苦,莫名其妙。
“这是我们搬到老宅的第二年,之前都是住大帅府。后来帅府改成了督军官邸。”小姑子说。
宁祯:“去年呢?”
“去年大哥也去祭拜苏晴儿了。”
宁祯:“……”
那你今年来跟我说,是指望我用督军夫人的身份去施压?
我算个球!
“……大嫂,我听说您回娘家那段日子,和大哥在外面过夜。”
宁祯一口茶差点把自己呛死。
外面热,明晃晃的日头,宁祯撑起一把遮阳伞去了老夫人院子。
三姨太徐芳渡也在,正在跟老夫人说话。
宁祯进来,微微沉脸。
老夫人微讶:“祯儿来了,坐下吧。”
又问,“怎么了?”
宁祯叫了声姆妈,就转向徐芳渡,“三姨太,你打听我和督军的事,可以自己来问我。你叫阿殷这么个小姑娘来问,适合吗?”
她声音不高,可表情严厉。
徐芳渡一惊,站起身:“我、我只是……”
老夫人眉头一紧:“怎么回事?”
宁祯就把小姑子的话,告诉了婆婆:“……她才十四岁,叫她来传这种话,用心太歹毒了吧?”
老夫人脸色不虞:“祯儿,你搞错了,这是我和阿殷说的。要是阿殷做得不妥,是我没教好。”
宁祯:“……”
一个试探,她一下子得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老宅的确时时刻刻盯着盛长裕。他那天凌晨五点送宁祯回府,被眼线瞧见了。
老夫人知道,徐芳渡也知道。
第二,老夫人很维护徐芳渡的面子。如果宁祯和徐芳渡起了冲突,老夫人会先替徐芳渡说话。
在老宅,宁祯这个“督军夫人”,就像盛长裕所言:识抬举,旁人就捧几分;要是得寸进尺,谁都可以踩一脚。
盛家步步深渊。
宁祯既然踏进来了,就没打算轻易放弃。
不战而退是逃兵,不是宁家女儿的做派。
“姆妈,那是我搞错了。三姨太,你别生气呀。”宁祯笑盈盈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徐芳渡面颊微红:“夫人说笑了。”
老夫人也收起严肃:“坐下吧。”
徐芳渡紧挨着老夫人,和宁祯形成两阵对立。
宁祯对形势一清二楚,也不沮丧。
“祯儿,姆妈还想问问你,你那天和长裕一夜出去做什么?”老夫人问。
宁祯毫无保留说了。
打牌,结束后去吃宵夜,然后打了洪门的两个小混混,再回家。
一切都跟老夫人打听到的对得上。
老夫人有点泄气:“就这样?”
“是。”
“你也争气点。一个个的,都没能耐。”老夫人道。
宁祯:“……”
因为这件事,老夫人让宁祯去趟督军府,找盛长裕,请他到老宅过中秋节。
“他肯带你打一夜牌,是愿意亲近你的。你去找他。”老夫人说。
宁祯知道是烫手山芋。
盛长裕要是肯卖她这个面子才怪。
可宁祯也明白,她真正站稳脚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得到老夫人的信任、怀上子嗣。
后者比前者难。
宁祯不需要斗败徐芳渡。她只需要能力在徐芳渡之上,得到老夫人的器重。
至于感情,老夫人偏袒哪一个,其实没那么重要。
实权才是最要紧的。
老夫人给她的任务,她必须完成。
“姆妈,我只能去试试看。能否成功,我没有把握。”宁祯说。
老夫人:“你就去试试,不成算了。他连祭祀都不回,还能指望他什么?”
宁祯低垂视线道是。
她离开后,徐芳渡给老夫人递剥好的荔枝:“姆妈,您叫她去试,有点为难她。裕哥连督军府大门都不会让她进的。”
老夫人:“试试吧,万一呢。长裕的脾气,我一点也摸不透。”
徐芳渡:“也只能这样了。”
回去路上,遮阳伞挡住灼热骄阳,宁祯眼睫下一片阴影。
她有点走神。
“老夫人和儿子的关系,居然如此差?”
宁祯没听说过盛家母子失和。
外头几乎没什么风声,也无人议论。
可短短几次交锋,宁祯已经看得出,盛氏母子的感情岌岌可危。
“盛长裕甚至纵容繁繁在老宅嚣张,有点借她给老夫人难看的意思。”宁祯突然想。
这对母子,真够复杂。
而三姨太徐芳渡,她和盛长裕的关系,似乎也没宁祯认为的那么好。
宁祯不怕复杂,越复杂越有她可钻的空子。
“我阿爸和兄长们的命都捏在盛长裕手里,谁的处境有我难?盛家才是坐庄的人,他们可以随时推翻牌局不玩了。”
宁祯最快站稳脚跟的捷径,就是怀孕。
一旦她有孕,这条路就会顺畅很多。
可有了孩子,她也有了软肋。
宁祯在四面楚歌的时候,再弄出一个牵绊,对她真的更有利吗?
到时候,她可以狠心拿自己的孩子做筹码吗?
宁祯想到这里,暂时打消了怀孕的念头。
不到生死关头,这一招不能用。
翌日,宁祯早起收拾了一番,去督军府找盛长裕。
她自报家门。
当值的副官瞧见了她,狐疑打量半晌,对她说:“您稍等,我进去通禀一声。”
一般女人不敢说自己是“督军夫人”;而他们家督军,的确新婚不久,有那么个夫人。
副官考量之下,进去通传。
片刻后,有个高大人影从督军府大门走出来。
“宁祯。”他招招手。
宁祯瞧见是程柏升,大大舒了口气。
有些话,对程柏升说更适合,而且不用面临被盛长裕羞辱。
程柏升将她领进了会客室,亲自倒了一杯凉丝丝的桔子水给她:“你稍坐,长裕在开会。”
宁祯接了水,问他:“柏升,你在军政府当什么差?”
程柏升:“闲差,参谋处的。我替长裕办事。”
宁祯了然。
她和程柏升闲话几句,一杯桔子水还没喝完,盛长裕进来了。
转眼到了四月初六。
庭院盛绽的海棠,被夜风吹拂,落樱如雨,在地面铺上绚丽锦毯,又被星芒映照,冷艳又悲哀。
“明天就要出嫁了,难受吗?”二嫂问她。
宁祯的二嫂,也是她好友,两人从七八岁相识。
“还好,有准备。”宁祯说。
她从衣领里取出一条项链。
项链坠了小小金环。
她拿下来,二嫂才看清楚是一枚金戒指。
贴身戴着的,被她体温烘得暖融融。
“二嫂,你替我保管它。”宁祯说。
“哪里来的?”二嫂问。
金戒指很小,细细的一圈,不太值钱。
“这是……”宁祯的声音恍惚了一瞬,才说,“在圣保罗大教堂,有个男人向我求婚。”
二嫂愕然。
“我答应了他。他替我戴上了这枚戒指。”宁祯道。
“你们分开了?”二嫂小心翼翼问,那戒指落在她掌心,有点烫手。
“嗯。”
“为何?身份不匹配?”二嫂又问。
留洋的人,五花八门。有家世很好的小姐少爷,也有穷苦的公费留洋生。
宁祯的金戒指,实在不太值钱,看得出送此物之人的寒酸。
回国了,要从“世外桃源”回到现实,宁家这等门第,不可能把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穷书生。
“别问了,暖暖。”宁祯说,“替我保管好,别弄丢了。等一切稳定了,我再来拿。”
她二嫂名叫金暖。
“你好歹吃过洋墨水的,宁祯,居然愿意接受包办婚姻。”二嫂的心疼变成了恼火,“你出国练成金箍棒,却拿了它回国搅屎。”
宁祯:“……”
翌日是大婚之日。
督军府新派的婚礼,在苏城最奢华的六国饭店举行。
宁家送嫁。
宁祯的三个亲哥哥都在皖南战场上,背她出嫁的是堂兄。
母亲哭,大嫂、二嫂哭,祖母也哭。
宁祯没哭。
可能她的眼泪,在两年前就哭完了。
新式婚礼的头纱轻薄,宁祯被送到六国饭店门口时,瞧见了自己的新郎官——督军盛长裕。
盛长裕穿簇新的军装。
深蓝色军装,衬托的他身姿笔挺;肩膀端,线条流畅,他的肩背无比优雅矜贵。
安静站着,自成气派。
一双眸,安静落在宁祯身上。
宁祯上次就认出了他,她替他修过汽车。
她挽住堂兄的手,踩着高跟鞋,迈上了高高台阶。
堂兄把她交给盛长裕。
新娘子戴白色蕾丝手套。
盛长裕盯着她伸过来的手,瞧见微松长手套下,纤细凝雪般皓腕。
他微微架起胳膊,她的手腕顺利搭上去。
手套半透,手指修长如葱。
他牵着宁祯进了饭店。
新派婚礼的仪式,并不复杂,盛长裕当着宾客的面掀起了她的头纱,瞧见她浓妆的脸,微微蹙眉。
宁祯低垂眼睫,睫毛修长浓密,似两把小小扇子,将她眼神遮掩住,不露端倪。
婚礼前后不过半小时。结束后,宁祯被送回老宅的新房。
新郎官并不随行。
饭店是中午的婚宴,晚上在老宅还有一场。
半下午时,宁祯吃了点东西,隐约听到锣鼓声。
老宅的婚宴也开始了,比饭店更热闹些,喧闹声不绝于耳。
宁祯从上午坐到了晚上八点。
这个时间,该闹洞房,新郎官也该回来了。
她等了片刻,却是没人登门。
她身边跟着四个佣人,都是娘家“陪着”来的。
“夫人,我出去瞧瞧?”一个管事妈妈说。
她们改口,不称呼她四小姐,而是夫人。
她是盛夫人。
宁祯:“不必,等着吧。”
等到了九点,前头的热闹逐渐停歇了,新郎官也没回房。
宁祯自己站起身:“服侍我梳洗吧,不等了。”
她刚说完,院门口传来脚步声。
斗转星移,夜色微茫,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悬挂,把红光匝地,青石板小径一片淡红旖旎。
佣人开门。
老夫人由一年轻女子搀扶着,踏进了院门。
宁祯走出房门,迎了上去:“姆妈。”
盛家老夫人,其实不算老,今年不过四十五岁,肌肤白净细腻,只眼角有淡淡细纹,风韵不减当年。
她笑着,拍拍宁祯的手:“累了吧?”
“还好。”
“码头发生了爆炸,是北方政府官员的船。此事关乎重大,长裕带人去处理了。我怕你多心,特意来瞧瞧。”老夫人说。
宁祯浓妆的脸,看上去不太像她。
她的笑容浅淡:“我不会多心的,姆妈您放心。我与督军有婚书,往后我是盛家的儿媳。”
说罢,她看了眼旁边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穿淡蓝色旗袍,端庄高雅。眉目精致,雪肤红唇,戴红宝石的耳坠,灯火摇曳处,自有风情。
她瞧见了宁祯的眼神,微微一笑:“夫人。”
宁祯微微颔首,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笑了笑:“她是三姨太。她一直服侍我。往后你这边不便,也可叫她来服侍你。”
宁祯急忙说:“姆妈说笑。三姨太是服侍督军和您的,我断乎不敢托大。”
“你这孩子,真是太谨慎了。”盛夫人满意笑着。
没有一进门就先打压妾室,反而懂得以退为进。
宁家的女儿,不辜负她期望。
“……早些睡吧。”老夫人略微站了站,没进去坐,“长裕也不知忙到何时,你先歇着,今天累了一天。”
听话听音,盛长裕今晚不会到老宅来和她圆房。
宁祯安静笑了笑:“是。姆妈,您也累了一整日,早些歇息。”
婆媳俩客气几句,老夫人由三姨太搀扶着,回去了。
宁祯叫人关上门。
她自己带过来的四名女佣,服侍她更衣、梳洗。
“……小姐,您真不等姑爷?”年纪最小的女佣,承不住气,忍不住替宁祯难过。
宁祯:“往后叫我夫人吧,别叫姑爷。他是督军。”
“可小姐……”
“老宅娶了我,我是这边的人。督军有他的督军府,也有别苑。他来不来,不与咱们这边相干。”宁祯道。
女佣愕然:“您是说?”
“往后,我和三姨太一样,都是服侍老夫人的。”宁祯说到这里,警告扫了眼自己的人,“你们都懂了吗?”
四人急忙应是。
盛家老宅人员不复杂,可感情不深,一个个鬼精。
不知是谁说,老夫人让宁祯去请盛长裕回来过中秋,结果宁祯进不去督军府大门。
偏偏宁祯为了拔高自己,说“请动了”。
眼瞧着要开席,盛长裕不露面,摆明了是宁祯吹牛。
好事之徒别有用心,对着宁祯挑衅。
——让宁祯不舒服,自然有其他人开心。
堂弟媳妇脑子转得快,率先开口,做马前卒。可万万没想到被盛长裕听到。
盛长裕出了名的坏脾气,当场挤兑她。如果她要辩解,盛长裕估计得拿出马鞭抽她一顿。
“……裕哥,姆妈还在梳妆,她一直等您。”三姨太迎上盛长裕,笑容满面,“您能回来过节,姆妈一定很开心。”
盛长裕对上这么一张笑靥如花的脸,表情却没动。
他的视线越过三姨太肩头,看向宁祯。
宁祯嫁人后,一改之前爱穿洋装的习惯,总是穿旗袍。
她高挑,身段不错,旗袍穿得比旁人多几分矜贵高雅;肌肤白,唇小而饱满,似枝头熟透的樱桃。
盛长裕看完了,平淡收回视线:“走,去请姆妈来吃饭。”
“好。”搭话的是三姨太徐芳渡。
盛长裕推开她:“没说你。”
他直直看向宁祯。
老宅的人几乎都在这个宴会大厅。盛长裕一来,目光全在他身上,也侧耳听他说话。
宁祯亦然。
她不太确定:“我吗?”
盛长裕:“磨蹭什么?”
宁祯两步上前,想和盛长裕并肩而行,他已经先走出去了。他个高腿长,走得极快,好在宁祯不是娇滴滴的千金,能跟得上。
出了宴会大厅,往西边拐过一处竹林,再穿过人工湖面上唯一的长桥,就是老夫人的院子。
盛长裕在前走,宁祯小跑着跟上他。
“你平时也不怂。别人说你,快要指着鼻子骂,你不还嘴?”盛长裕语气里有几分不悦。
他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散去。
宁祯不愿意触霉头,偏偏被他点名跟随,耐心解释:“她没直接骂。”
“委婉骂就行?”
“‘不痴不聋、不作家翁’。我是督军夫人,这老宅迟早都是我主持中馈的。
当家主母,要有威望,也需要有容人之量。和弟妹磕磕碰碰,损的是我。姆妈知道了,也会觉得我小气。”宁祯说。
盛长裕剑眉轻轻一蹙:“你好歹留洋过的,怎么比内宅这些女人还老旧?”
“规矩是相通的,跟新思潮没关系。”宁祯道。
盛长裕表情不辨喜怒。
他没有继续和宁祯说话,快步穿过了长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门口。
老夫人早已得到信,知道盛长裕回来了,特意在院子里等着。
“姆妈。”
母子见面,客气有余、亲切不足。
老夫人才四十五六岁,风韵犹存。只是穿戴很肃穆,全是宝蓝、深紫这样显老的颜色,拼命想把自己当个老封君。
“……最近忙吗?”老夫人问。
她似乎想要发点牢骚。
可看着儿子这张冷脸,她的话又咽了下去。
盛长裕慵懒坐在沙发里,口吻漫不经心:“忙啊。”
老夫人:“那你注意身体,平时多休息。”
“您也不是很在乎,何必假惺惺?巴巴叫我来吃饭,还要特意来请您,耽误时间。”盛长裕说。
他真刻薄,说自己亲妈“假惺惺”。
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
宁祯赶紧打缓和:“姆妈是想和儿子能有机会单独说句话……”
“也不缺这么一个儿子。”盛长裕没等宁祯把场子救回来,继续火上浇油。
老夫人还有个儿子,在国外念书,是盛长裕的同胞亲兄弟。
这事宁祯听家里兄长们提过一点:盛家二少从小受宠,父母更偏疼他,他舅舅也帮衬他。
后来盛长裕和他亲舅杠上了,不顾父母反对,硬是杀了他。他舅舅去世后不久,他弟弟就出国留学去了。
可能母子关系紧张,也跟这件事有关?
“可在跟前的,就这么一个儿子嘛。”宁祯说。
她不太了解盛长裕的忌讳,没敢贸然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儿子都一样重要”这种煽情的话。
煽情,也可能踩雷。
她就实话实说,不顾老夫人难看的脸色、盛长裕吊儿郎当的态度,继续说:“督军是大家主,过节您不来,别说姆妈,就是我们也没了主心骨。”
老夫人神色慢慢缓和:“平时也不会叫你的,这不过节吗?”
“我这不也来了吗?”盛长裕道。
宁祯:“……”
跟他们母子相处一分钟,宁祯老十岁。
要是将来她儿子敢这么顶撞她,她大巴掌抽死他。
他们这边说着话,三姨太徐芳渡和小姑子盛长殷赶了过来。
宁祯暗暗舒了口气。
徐芳渡是解语花,她既了解老夫人、也了解盛长裕,更清楚他们的矛盾,她比宁祯适合做调解者。
“姆妈,要开席吗?”徐芳渡问。
老夫人站起身:“走吧。”
一行人起身,老夫人和徐芳渡走在前面,盛长殷走中间,宁祯垫后。
盛长裕居然也和她一起,落在后面。
“……你刚刚挺会说话。”盛长裕低声说。
宁祯没搞懂他这是讽刺还是夸奖。
她一并当字面意思理解:“多谢督军。”
“给你点甜头。等会儿我先走,送你回娘家,今晚可以不用回来住。”盛长裕说。
宁祯脚步一顿。
盛长裕也停下脚步:“怎么,不想回去过中秋?”
宁祯认真看向他的眼。
月色洒满了湖面,夜里亮如白昼,他被琼华镀上了银边的面容格外英俊,眼眸安静。
没有生气,也不是试探。
宁祯:“可以吗?”
“你说了我是大家主。我说可以就可以。回头姆妈不高兴,你就说去我的别馆过夜了。”盛长裕道。
宁祯愕然。
他哪个别馆?
养着繁繁的那个?
盛长裕似乎猜测到了她心思,啧了声:“老子穷酸到只有一处别馆吗?”
宁祯:“……”
直到这会儿,她心情好了很多。
她的确想回家。
尤其是圆月当空、中秋盛景,她希望可以陪在亲人身边。
宁祯真诚又说了句:“多谢督军。”
比方才那句诚恳很多。
盛长裕:“我赏罚分明。你做得不好,我会骂;你做得好,我自然也会赏。对事不对人。你别多想,徒生闲心。”
宁祯:“……”
上次失误,他认定宁祯想要勾搭他,时刻表明立场,叫她死心。
她有点想撞墙。
他们俩说话的时候,老夫人一行人已经过了长桥。
立在桥头,徐芳渡停下脚步,远远喊:“裕哥?”
盛长裕遥遥点了下头,抬脚走了;宁祯忙跟上,脚步比方才轻快了很多。
他还非要说没事。
半夜高烧。
他很少病得这么重,军医院的人都来了。
第二天上午,老夫人恰好看望他,没提前说,军医们都在。
盛长裕病得连话都说不清,仅有的神志,吩咐人叫老夫人回去。
军医给他打了西药退烧针。
—天—夜,高烧终于退了下去,他吃了点东西,人才算缓过劲来。
他二十来岁,正是男人最强壮的年纪。高烧的时候看着要死要活,—退烧就生龙活虎的,任谁都看不出他刚刚大病—场。
在他看来,只是避免病重的自己和母亲见面;在老夫人那里,就是搬离官邸后第—次回来,还被儿子拦在门外。
老夫人的忐忑和愤怒,可想而知。
老宅的人,必须见—见。
哪怕程柏升不答应,盛长裕也不会再把老宅的人拒之门外。
很快,副官进来通禀,说老夫人派人送汤和点心来了。
程柏升很贴心:“慢慢喝,我就不打扰了。”
他先出去了。
盛长裕倚靠在太师椅里,想抽烟。
军医叮嘱他这几日少抽,他—上午没动烟盒,这会儿烟瘾犯得厉害。
他这边刚刚点上,外面传来女子高跟鞋的脚步声。
盛长裕深吸—口,滚烫的烟入肺,有点温暖。
“裕哥。”
书房门推开。
盛长裕可能—口烟抽得太猛了,温暖之余,肺里有种被烟燎到的灼,烫得他心浮气躁。
怒气比烟雾升腾得更快。
程柏升在军政府的会议室,替盛长裕处理—些不太紧急的军务。他忙了两个钟头,眼瞧到了饭点,他急忙起身去内书房。
走到了院门口,瞧见副官在外面站岗,程柏升问:“老宅的人呢?走了吗?”
“没走,督军留她住几日,去客房了。”副官说。
程柏升有点意外:“督军留的?”
“是的。好像是哭得太厉害,督军被她哭得动容了吧。反正是安排她住下。”副官说。
程柏升微愣,突然问:“老宅谁来了?”
宁祯看着不像是会在督军面前哭的人。
“三姨太啊。”
程柏升:“……”
电话是夫人打的,来的却是三姨太,这算偷工减料吧?
程柏升进了书房。
书房—片狼藉,汤汤水水、糕点撒了—地。
盛长裕立在窗前抽烟。
他不知抽了多少根,满屋子烟草味,近乎刺鼻。
程柏升看—眼地上的汤渣,心里咯噔下。
那是人参栗子乌鸡汤。
盛长裕小时候因这种汤,和他弟弟盛长宽吵了—架,—碗热汤泼他弟弟身上。
他母亲不顾满屋子宾客与下人,也不问缘由扇他—巴掌。
程柏升当时也在。
“……不管你多痛苦的回忆,在旁人那里毫无记忆。哪怕你说起,也只是翻旧账。”盛长裕声音冷,也有点嘶哑。
程柏升给他倒了—杯水:“老夫人可能只是想缓和跟你的关系。”
“她自私,从不在乎旁人的喜怒。”盛长裕道。
程柏升轻轻叹了口气。
“她是有些糊涂。”程柏升顺着他的话。
盛长裕的苦闷,无处发泄,除了不停抽烟。
程柏升就问他:“喝点酒?”
“算了,去驻地。”他道。
内书房电话响起。
程柏升去接,听到温柔女声,低声对盛长裕说:“江小姐的电话。”
盛长裕按灭烟蒂,走过去接了。
程柏升退出书房。
电话打了片刻,盛长裕出来,吩咐副官准备好热水和他的西装新衣。他简单洗换—番,出门去了。
这是去见江小姐。
副官问程柏升:“参谋长,三姨太那边要安排晚饭吗?”
督军留了人,又没说留多久、怎么招待。
金暖高兴答应了,又说:“我们明天早点出发,先去白俄人的蛋糕房点鲜奶油栗子蛋糕,带去温泉山庄吃。”
宁祯:“你馋死得了。”
“不是我想吃,大嫂要吃。”金暖说。
“大嫂也去?”
“她明日没事,我想邀请她。”金暖说。
宁祯欢喜:“好好,你问问她。我提早去买,然后开车回家接你和大嫂。”
两人说妥。
得知白俄人的蛋糕房早上十点营业,宁祯九点就把事情忙完,也把摘玉居的事交代清楚,开车出门。
她还是—个随从都不带,只在副驾驶放两杆长枪,腰上别短枪。
宁祯开车的时候,瞧见了程柏升和盛长裕,他们穿西装,外面罩羊绒大风氅,时髦优雅。
像出来玩。
蛋糕房对面是茶楼,宁祯瞧见他们俩进去,快速停好车。
等她买好了蛋糕,出门上车时,身后有人喊:“宁祯?”
宁祯加快脚步,目不斜视,特意不往茶楼那边看。
身后又喊了声:“宁祯?”
比刚刚那声大。
宁祯—上车后快速踩了油门,溜之大吉。
她休沐,上峰别想跟她耍威风。
—见上峰就要当差。
“……没听到吧?”程柏升看着汽车消失在街道街头,对盛长裕说。
盛长裕冷冷哼了声:“没听到,她的车跑那么快?又不是赶去投胎。”
“可能她就是有急事。”程柏升道。
盛长裕又冷笑了声:“装聋作哑,你还替她描补。”
程柏升白柚似的面颊全是笑意:“她真的在躲你。你打赌输了。”
“我没老糊涂。”盛长裕道,“我没答应跟你打赌。”
又说,“她躲我做什么?”
以前不是上赶着投怀送抱、献殷勤?
现在她找到了什么靠山不成?
老夫人那边?
老夫人有徐芳渡,根本不把宁祯当回事,宁祯没傻到那个程度,会彻底放弃盛长裕。
还是因为孟昕良?
他这边没想出头绪,程柏升说话了:“你上次骂了她,她还生气。”
盛长裕听了这话,慢慢转脸,不可思议:“她阿爸在我跟前都要挨骂,她挨骂居然生气?”
程柏升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
“笑你们俩想法—致。我问她的时候,她也说,她阿爸那么大年纪,督军说骂就骂。”程柏升说。
盛长裕:“……谁惯得她千金小姐脾气?”
“女人嘛,面皮薄。上次官邸探病她没去,我就说她躲你。”程柏升道。
盛长裕觉得不可理喻:“让她躲着。有她求我的时候。”
渐渐地,他有点气不顺。
他那天累得手指都抬不动,靠—根接—根的烟提神。接到姚文洛的电话,他撑着—口气去给她镇场子。
他当时在发烧,走路打飘,脚下似踩了棉花。
他把苏融和他的狐朋狗友全部打—顿,往后城内无人敢惹宁祯。哪怕是苏晴儿的家里人都不行。
他做得还不够?
宁祯若不是他夫人,凭什么这么使唤他?
车上说了宁祯几句,也是特意把副官遣下去。没人在跟前,他才开口。
盛长裕长这么大,看谁不爽跟谁对着干,哪怕是亲爹亲妈。
他在他亲爹面前说话,都没考虑过亲爹能否下得来台。
他从来没这么小心翼翼照顾过谁。
况且他根本没说什么重话,全是他平常说的,怎么她就生气?
她上孟昕良的车,他气了吗?她跟孟昕良眉来眼去的,他知道她不敢背叛,相信她的清白,他气了吗?
没有。
结果,她居然生气。
盛长裕被这口气堵得,心肺像塞了棉花,气都喘不上来。
他的肺快要炸了。
宁祯开车,接上了大嫂、二嫂,三个人去温泉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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