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辙。
助教忽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指尖温度像极了河底淤泥。
青铜匣中的骸骨咯咯作响,竟爬出个巴掌大的青铜轿辇,轿帘是用人皮硝制的,隐约可见我幼时的抓痕。
你忘了吗?
助教的声音混着双重回响,山涧流水在他瞳孔里倒流,民国三年七月半,你撑伞走过镇河桥...记忆如利斧劈开脑仁。
雨夜里,油纸伞骨刺穿接生婆喉咙,鲜血喷溅在青石板上。
那根本不是阿桂婆,而是偷换祭品的——我猛然抬头,助教眼尾胎记正渗出血珠,与青铜轿辇上的纹路逐渐吻合。
纸人群突然齐刷刷跪地,轿帘掀起时飞出的不是盖头,而是张浸透灯油的地契。
陈教授僵硬地转动脖颈,他的白大褂下摆正燃起幽蓝鬼火,皮肤迅速碳化成镇河碑的碎块。
这次换你当执棋人。
助教将翡翠镯子套上我手腕,镯身浮现三十个名字。
青铜匣剧烈震颤,匣底竟渗出浑浊河水,裹着母亲腐烂的银铃手串缓缓升起。
山体深处传来石磨转动的闷响,考古队众人突然融化成一滩滩朱砂。
纸人们抬起的手臂长出霉斑,每块霉斑都映着张痛苦人脸。
我踉跄后退,后腰抵上无字碑,碑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齿痕——正是当年父亲逼我刻下的生辰八字!
助教的手掌贴上我后背,西装袖口下蜿蜒出青黑锁链:九世之咒还剩最后一环,你猜这次该用谁的血......暴雨倾盆而下,纸人群在雨幕中化作斑斓的蛊虫。
青铜轿辇里伸出只白骨手,指尖挑着半枚铜钱。
我摸到藏在衣领里的陶片,锋利边缘映出自己逐渐腐烂的右眼——与血珍珠里的鬼脸一模一样。
洄水湾对岸亮起盏河灯,火光里站着撑油纸伞的蓝衫女子。
她转身的刹那,我听见三百年前的自己轻声说:该让镇河碑尝尝新娘子的胭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