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滚到陈宇轩脚边。
他弯腰时后腰绷出漂亮的弧线,腕表带卡住我包链的瞬间,薄荷糖纸的窸窣声突然从西装内袋传来。
“书房第三层书架留了位置。”
他指着我怀里摇摇欲坠的《存在主义咖啡馆》,咖啡渍在书脊蜿蜒成塞纳河,“你的哲学书应该放在能看到梧桐树的方向。”
我抱紧泛黄的《第二性》,看他把我的星空马克杯放进消毒柜。
那些印着摇滚标志的杯具立刻缩成受惊的鹌鹑,在他成套的骨瓷餐具间格格不入。
陈母按门铃时我正在和智能窗帘搏斗。
“轩轩十岁起就爱把遥控器藏空调顶。”
她笑着从古驰竹节包里掏出袋茴香小饼干,指甲盖上的碎钻闪着温润的光,“就像你藏在微波炉后的抗抑郁药。”
我手一抖,窗帘突然发出濒死般的嗡鸣。
陈宇轩正在给绿萝换水,透明水滴顺着他的腕骨滑进衬衫袖口。
“妈,”他转身时带起一阵穿堂风,“晓萱昨天把婚戒卡在自动贩卖机投币口了。”
我们同时笑出声,阳台上的薄荷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陈母染着茶色指甲的手覆上我手背,腕间沉香手串压住我突突跳动的血管。
“我和他爸爸结婚那天,把交杯酒喂给了路过的流浪狗。”
她眨眨眼,耳垂上的珍珠晃出一圈光晕,“你们看,现在连狗都轮回三辈子了。”
暮色漫进来时,电视机正在重播《老友记》。
陈宇轩拆了包芥末青豆,爆裂声在寂静里炸成微型烟花。
我的脚趾在棉袜里蜷了又松,突然发现他喉结随着钱德勒的冷笑话上下滑动。
落地灯把我们的影子叠在波斯地毯上,像两株被强行嫁接的植物。
中央空调出风口垂着的捕梦网突然转了个方向,陈宇轩的尾戒在遥控器上磕出轻响。
茶几下层抽屉里,两颗薄荷糖正在锡纸里慢慢融化。
遥控器在我掌心转第三圈时,陈宇轩突然戳破爆米花味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