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旋转木马诊疗记录本被穿堂风掀到首页。
2019年11月15日的初诊记录里,周明远画的第一幅画是燃烧的旋转木马。
火焰以诡异的螺旋状缠绕支柱,木马的眼睛被替换成红珊瑚珠。
当时我并未察觉异样,直到三个月后,北郊游乐园发生纵火案,监控拍到的起火点正是一只被烧毁的木马——眼眶里嵌着半融化的珊瑚碎块。
此刻,周明远的画作在暴雨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那些荧光颜料是我从德国订购的创伤记忆唤醒剂,当光照度低于50勒克斯时,颜料中的硫化物会与空气发生反应,投射出潜意识影像。
现在,隧道深处的驼色毛衣身影正与警方资料库里的纵火犯背影重叠——一个从未被捕捉到正脸的幽灵。
“这是你现在的住所吗?”
我用镊子夹起他袖口的暗红粉末。
紫外线灯下,粉末显出骨炭的磷光反应。
周明远突然剧烈咳嗽,腕间的疤痕像蜈蚣般扭动:“自从搬到听澜公寓11层,那些声音就……越来越清晰。”
听澜公寓11层。
这个地址让我脊背发凉。
三年前第一个游乐场纵火案死者陈蓉,生前正是那间屋子的租客。
而陈蓉的另一个身份,是二十年前“启明号”走私案的主审法官陈立德的独生女。
我按下诊疗台下的报警快捷键,指腹传来机械齿轮的轻微震动——这是与刑侦队长陈铎约定的暗号。
当警笛声穿透雨幕时,画布上的荧光数字突然开始倒计时:11:44、11:43……第三章 错位的时针陈铎冲进来时,周明远正用美工刀划开自己的油画。
亚麻布碎裂的瞬间,二十七个燃烧的旋转木马图案像电影分镜铺满地板,每个画面角落都有枚红珊瑚袖扣。
“程医生,你看这些火苗多美。”
他瞳孔里跳动着癫狂的碎光,“和那天在地铁里一样……林夏的血溅在玻璃上,也是这种红色。”
陈铎的配枪保险栓发出清脆声响。
我蹲下身,发现所有画作日期都对应着未破纵火案的发生时间,而周明远的治疗记录显示这些画作完成于案发前三天——精确到秒的记录笔迹此刻显得如此可疑。
物证科的报告在凌晨三点传来。
红珊瑚碎屑的微量元素与“启明号”的货物清单完全吻合,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