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食盒趋近御座,盒中汤药热气氤氲:“儿臣听闻父皇咳疾反复,特令太医院以天山雪莲入药。”
景和帝眼皮未抬,苍白的指尖敲了敲御案。
福顺会意接过药盏,银针探入时却泛起诡异青芒。
满殿死寂中,大皇子景珩的笑声格外清亮:“二弟孝心可嘉,只是这试毒的差事,何时轮到皇子亲为了?”
退朝时细雨初歇,莫寒川的官轿刚过朱雀门便被拦下。
帘外传来环佩叮咚,长公主景明凰的鸾驾横在道中,侍女捧来描金漆盘,盘中玉珏刻着莫府图腾。
“本宫在终南山寻得块古玉,雕成莫氏祖传的双鱼佩正好。”
景明凰葱指划过玉上血沁,“听闻莫夫人生产时血崩险象,尚书大人可知……太医院哪位圣手最擅妇科?”
深夜,莫寒川独坐书房。
案头堆着三份拜帖:二皇子的秋狝邀约、三皇子的赏画帖、长公主的问诊单。
他执起狼毫在宣纸上勾画,墨迹渐渐晕成棋盘,黑白双子纠缠如龙蛇。
窗外忽传来瓦片轻响,暗卫无声落地:“三皇子的人正在查江南盐税旧档,长公主的密探昨夜潜入了洛水渡口。”
“把去年修皇陵的账册‘漏’给二皇子门客。”
莫寒川将画纸凑近烛火,火舌舔舐间,棋局化作飞灰,“至于大皇子……”他望向摇篮中酣睡的婴孩,“把边军请饷的折子抄送兵部,记得用三皇子府的笺纸。”
更漏滴到子时,莫寒川轻抚妻子熟睡的侧颜。
林衔月枕下露出半截平安符,朱砂写着“岁安”二字已有些晕染。
“月儿,明日你去大相国寺还愿吧。”
他替她掖好被角,“记得求尊开光的药师佛——要鎏金嵌八宝的。”
既然所有人都想在这局棋里落子,他便将佛龛塑成最精致的棋盒。
毕竟在这吃人的京城,慈悲法相里藏着的刀刃,才最是杀人不见血。
秋狝前夜,终南山的雾霭裹着檀香渗入宫墙。
莫寒川抚摸着鎏金药师佛的莲座,指尖在佛像空洞的眼眶处稍顿——八宝嵌缝间藏着的,是长公主昨日差人送来的太医院脉案。
“大人,猎场东南鹿台的箭楼换了戍卫。”
暗卫跪在经幡阴影里,捧上一枚带血的铁蒺藜,“禁军副统领昨夜醉酒坠马,新上任的……是二皇子乳母之子。”
莫寒川将佛像供入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