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现的血色噪点。
暴雨中我冲进镇卫生院档案室。
值班护士的收音机正播着《梁祝》,哀婉的琴声里,我翻开2019年妇产科登记册。
四月到六月间的记录被人整页撕去,残存的装订线像条僵死的蜈蚣。
窗台突然传来叩击声,玉兰的脸贴在玻璃上,雨水在她脸上冲出沟壑,仿佛戴了张破碎的陶瓷面具。
“回家说……”她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
我追到后巷时,只拾到她跑丢的绣花鞋,鞋底沾着福利院墙根特有的红土——那种土里混着碎瓷片,是二十年前福利院大火烧毁的琉璃瓦残骸。
阁楼的木箱锁芯锈死了。
我抡起斧头劈开箱盖,陈年樟脑味呛得人流泪。
最底下压着玉兰的孕检档案,超声波照片上的胎儿手脚俱全,但头部位置始终是团马赛克——就像三年前视频里她突然调转的摄像头。
暴雨砸在瓦当上奏响安魂曲。
我抱着材料冲向书房时,被门槛绊得踉跄。
玉兰的银镯子从袖口滑出,在地砖上滚出凄厉的响。
俯身去捡时,发现镯子内壁新刻了行小字:“此身如萍,唯君是根”,墨迹尚未干透,在雷光里泛着幽蓝。
当我把领养协议拍在八仙桌上时,玉兰正在给小雨喂药。
瓷碗突然脱手,褐色的药汁在领养日期上洇开,2019年4月17日变得模糊不清——那正是我在印尼收到“母子平安”短信的日子。
“为什么要骗我?”
我的怒吼震落了房梁积灰。
玉兰缩在太师椅里,手指神经质地抠着扶手上的螺钿,镶嵌的珍珠母贝被她生生撬下一片。
小雨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啼哭,那声音让我想起福利院老院长说的,火灾那夜婴儿房此起彼伏的哭嚎。
她冲向暴雨的姿态像只折翼的白鹭。
我追到清河桥头时,银链子正在空中划出最后的弧光,长命锁坠入河面的声响竟比雷声更沉闷。
打捞队的探照灯照亮水面瞬间,我看清桥墩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正字,数到第三十七道时,光束扫到了浮起的蓝花布衣角。
打捞队的探照灯刺破雨幕,光柱里翻涌的雨丝像无数淬毒的银针。
我跪在河滩碎石上,膝盖被瓷片划破的血痕很快被雨水冲淡。
小舅子的军靴碾过我手背时,掌心的银镯子嵌进皮肉,内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