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康熙通宝”四字如鲜血般刺目,那是七个童魂怨气浸染的痕迹。
“叮——”一声脆响,案上的龟甲自行立起,裂纹中渗出黑血,渐渐拼出一个倒悬的“偿”字。
李守德心口一阵剧痛,反咒如毒虫般蔓延开来,直逼锁骨。
窗外老槐树无风自摇,枯枝在窗纸上投下七道扭曲的鬼影,每道影子的手腕都缠绕着模糊的红绳。
“甲子之期,终究还是来了。”
李守德解开衣襟,心口的反咒已如狰狞的蜈蚣,最长的咒纹几乎触及祖窍,那是魂魄离体之兆。
三更梆响,义庄大门轰然崩塌。
阴风裹挟着纸钱呼啸而入,长明灯瞬间熄灭,护宅的六十四枚铜钱阵迅速锈蚀。
李守德咬破掌心,鲜血洒在龟甲上,龟甲映出张家祖坟的画面——墓门大开,七口黑漆童棺正溢出滚滚黑雾。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咒语未及念完,李守德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影子缓缓站立,脖颈上浮现出熟悉的勒痕。
铜钱剑重逾千斤,剑穗红线悄然滑落,在地面上蜿蜒爬行,最终定格成一个“债”字。
血雨愈发猛烈,每一滴血珠中都包裹着一枚铜钱,落地即化为七寸长的铁线虫。
它们钻入地缝,义庄的地砖如海浪般翻涌,三十七具无棺尸骸破土而出,正是当年惨死于张家的戏班冤魂。
“李道长,久违了。”
阴森的戏腔从尸骸中传来。
一具腐烂较轻的女尸缓缓摘下头盖骨,蛆虫在头骨内蠕动,竟拼凑出一张人脸,正是当年被制成法器的女童模样。
她颧骨上的金箔碎屑与眼窝中的半截桃木钉,无不诉说着往昔的惨烈。
李守德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黑血。
血雾中,六十年前的场景浮现——师父的残魂在消散前,将自己的一缕魂魄封印于李守德心口的反咒之中。
此刻,那缕残魂正熊熊燃烧,灼得他三魂七魄摇摇欲坠。
“借命容易,还债难啊~”女童尸骸指尖弹出红线,瞬间束缚住李守德的四肢。
其他尸骸齐声唱起迁坟调,每一声都震落屋梁上的积灰。
灰中飘出一道泛黄的道契,正是当年张家与游方道士签订的“阴债文书”,落款处赫然是李守德师父的血手印。
桃木剑突然自燃,火焰中一只青鸾展翅飞出,口衔李守德的心头血撞向龟甲。
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