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味像浸了醋的棉絮,从朽木门缝钻进来时,我正用爪子扒开稻草堆里的鼠洞。
第七个冬天的阳光穿过结霜的窗纸,在霉斑斑驳的墙上绣出细碎的金箔。
那些光斑像阿筝散落的银铃,总在我眨眼时碎成满地星辰——就像她最后一次对我笑时,碎成齑粉的牙釉质。
此刻墙缝里渗出的暗红色痕迹,正是她咳在我皮毛上的最后一口血,在七年时光里凝结成永不褪色的红梅。
稻草梗刺痛后爪的旧伤,我数到第十七道光束时,窗外的红灯笼突然剧烈摇晃。
暗红色绸缎在北风中裂出细响,像极了那年她扯下嫁衣布条为我包扎时的声音。
血珠顺着肋骨滴在青石板上,与她指尖的朱砂混在一起,在记忆里凝结成永不褪色的红梅——此刻正从墙缝里渗出,像她临终时咳在我皮毛上的血。
老鼠在梁上啃食碎骨的声响,与护院梆子声在风雪中交织门轴发出虫鸣般的吱呀,我慌忙缩进稻草深处。
护院的梆子声由远及近,带着烈酒与冻疮膏的气味。
月光从破瓦漏下来,照见墙根处半块风化的桂花糕——那是阿筝最后一次塞进我嘴里的,糖霜早被老鼠啃得只剩齿痕,却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当护院的皮靴碾过门槛时,我听见他腰间玉佩碰撞的声响,与阿筝被拖走时银铃碎裂的声音完美重合。
碎玻璃般的雪粒子灌进趾间,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块上。
屠夫的钢刀在肩头留下的伤口还在渗血,凝结成暗红色的冰碴随着动作簌簌掉落。
我贴着墙根踉跄前行,后爪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的血线,混着雪水洇成梅枝般的图案——与阿筝腕间鞭痕的形状分毫不差。
那些血珠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光,像极了她眼尾那颗被鸨母用烧红银针刺穿的泪痣。
巷尾突然迸出《凤求凰》的琴音,弦声被北风扯得支离破碎。
与此同时,后厨飘来的肉香裹着八角桂皮的辛烈,像无形的手攥住了我的喉咙。
泔水桶升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我正要扑向那口铸铁桶,木屐碾碎薄冰的咯吱声突然刺破雪幕。
那声音与阿筝被拖去接客时,木屐在青石板上拖出的血痕声重叠,震得我耳鼓发疼。
月白色裙裾扫过雪地,发间银铃响得比檐角冰棱坠落更清脆。
她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