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村子在的方向跑去,两边的景象不断地向身后移去,我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周围、脚下,一心只想离开这里。
直到望见村口歪脖子老槐树上系着的褪色祈愿布,才敢回头。
池水复归平静,唯余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像极了嘲弄的笑纹。
夜色降临时,沈青黛缩在硬板床上,攥紧桃木辟邪铃。
窗棂被风拍得吱呀作响,她仿佛又看见那双紧闭的、睫毛凝霜的眼睛。
“阿娘说山鬼会勾魂……”她将脸埋进被褥,声音闷哑,“可他的模样……倒像庙里供的神仙。”
月光从破瓦缝漏下,在她掌心投下一道银痕。
辟邪铃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叮铃”声。
她猛地蜷起身子,指甲掐进掌心:“明日再去瞧一眼……就一眼。”
三年后,河岸桃树初绽第一朵花苞时,沈青黛在粼粼波光中遇见了他。
春阳将河水熨得温软,她赤足拨弄水面,脚背被游鱼轻啄得发痒。
“哗啦——”冰凉的手指猝然扣住脚踝,惊得她险些跌进河里。
水帘破碎处,男子湿漉漉的面庞浮出水面。
他发间缠绕碧绿水草,淡紫瞳孔映出她惊慌的脸:“沈青黛。”
他唤她名字的腔调很怪,像是含着口千年寒泉,“我顺着溪流,来寻三年前的偷窥者。”
“你、你才是偷窥者!”
她慌忙缩回腿,裙裾却被他攥住一角。
桃瓣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袂间,她忽然嗅到一缕冷香——似是雪松混着深潭青苔。
他抬手接住坠落的桃瓣,花苞在他掌心倏然盛放:“那日你逃走时,遗落了这枚银铃。”
莹白掌心托着的,正是她三年前跌落的桃木辟邪铃。
沈青黛耳尖烧得通红。
她当然记得,那夜缩在被窝里发抖时,摸到空荡荡的脚踝有多恐慌。
此刻旧物重现,却比撞鬼更令她心慌意乱。
“你……究竟是何物?”
她声音发颤。
“沈木潭。”
他忽然逼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是你十五岁那年,在紫池边唤醒的‘山鬼’。”
河风掀起她额前碎发,露出泛红的眼眶。
沈木潭的指尖抚过她腕间疤痕,凉意刺得她轻颤:“这是……七岁爬树摔的。”
她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疼吗?”
他垂眸,长睫在眼下投出阴影。
“早不疼了。”
她别过头,喉头却发涩。
阿娘去世那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