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雨夜骨伞(上)1 霉斑摄像机雨水把车窗糊成流淌的毛玻璃。
苏晚关掉行车记录仪的嗡鸣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铜铃。
铃舌早锈死了,像封着一口不敢吐出的叹息。
“前面就是雾山镇!”
副驾上的导演陈启摇下车窗,霉湿气混着纸钱灰涌进来。
后座的摄影师赵锐突然剧烈咳嗽,掌心里躺着几片槐花瓣——他今早才吞过抗过敏药。
绕过第七个弯道时,轮胎碾过什么东西。
陈启骂了句脏话下车查看,苏晚借机打开紫外线手电。
路面水渍泛着荧绿色,像某种生物爬行的痕迹。
“见鬼,谁家出殡还撒塑料骨头?”
陈启拎起半截惨白的仿制品。
苏晚的喉头动了动。
那是真人尺骨打磨成的。
2 闭门匠老匠人周永福的宅子藏在镇西头。
门环是两枚铜伞帽,苏晚叩击时,里头传来纸张抖动的簌簌声。
应门的是个穿靛蓝布衣的老妇,她眼球浑浊如泡涨的宣纸,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纸浆。
“周师傅上月就封了手。”
老妇挡在门缝前,袖口露出的腕部有鱼鳞状纹路,“油纸伞招阴,现在都用钢骨架的…”陈启亮出电视台工作证,赵锐的镜头趁机推进。
老妇突然抽搐般缩回手,门内传来瓷碗碎裂声。
“明天…明天再来!”
木门重重合上,震落簌簌纸屑。
苏晚蹲身捡起一片,在指腹捻开。
不是纸,是风干的人皮。
3 密室糊尸次日的雨更稠了,像天上垂着无数条尸液。
老宅门户大开,镇民们远远围成灰扑扑的茧。
苏晚冲进正堂时,陈启正对着满地纸浆干呕——周永福呈跪拜状凝固在竹椅上,全身糊满半透明的油纸浆。
更诡异的是他的后背。
从颈椎到尾椎骨的位置被整条剜去,伤口边缘焦黑卷曲,仿佛被高温伞骨烫过。
“死亡时间超过20小时。”
随行法医的声音发颤,“但根据镇民口供,昨天下午还有人见过周师傅…” 苏晚的紫外线灯扫过墙角的伞架。
所有伞面都朝内收拢,像一群低垂的惨白头颅。
4 匿名包裹深夜,民宿木门被叩响。
包裹用防水油布缠了三层,拆开后是柄泛黄的六十四骨纸伞。
苏晚戴着手套轻抚伞面,指纹沾上黏腻的触感——那不是桐油,是混合尸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