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来看的,是以他们的长辈、老师的视角来看的。
在我想象的场景里,我面对着曾经稚嫩矮小的他们,几乎要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不要靠近那条河流。”
“现在的小孩快要体会不到下河的乐趣了。”
“我今天去体育馆,看见学校重新装修了游泳馆,我们也去游游?”
我是六人中最后一个表示赞成的。
第二天我们来到了游泳馆,教练给我们示范完动作,让我们依次下水试试。
我在六人中最后下水。
我面对泳池如临深渊,看见舍友和教练鼓励的眼神,我将脚探下去,水对脚趾的亲吻让我打了个寒战,我像一块石头一样投入水中。
我早忘记了教练教的动作,在水里乱扑腾,像一只浮沉的瓢。
我体力耗了大半,伴着一句句鼓励沉了下去。
透过蓝色的水我看见岸上站着的村里的父母和小孩子,我听到笑声,听见熟悉的呼喊:“不要靠近那条河流。”
我再次醒来,已被抱上岸,教练给我检查完没什么问题后,我和舍友一起离开了游泳馆。
一天我看见了一则小孩溺水的新闻,和母亲给我看的新闻不同,这一次淹死的人里有一个见义勇为的大人,我再三确认,这个人竟是我的表哥。
我想,一个人的懦弱在于不敢直视自己的灵魂。
如今我已大学毕业了,嘲笑我下河的人已经换成了嘲笑我其他事情的人。
我时常感到我心中有两条分明的河,我离人们说的河越近,就离我心里的河越远。
我不再刻意靠近那条河,感觉在慢慢走向河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