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传感器导线。
“帮阿婆穿个粽叶针。”
阿婆递过来一根泡发的棉线,她手指上的鱼鳞闪烁着碎玻璃般的光芒。
姜河捏着线头往针眼里戳,棉线却总在触及铜环时蜷缩起来——就像上周母亲最后一次收拾行李时,行李箱密码锁的金属扣那样顽固地抗拒着他的指尖。
断裂的晾衣绳垂在积水中,棉纤维吸饱了雨水,宛如一条僵死的白蛇。
姜河将校服重新挂起时,发现左袖口新添了一块油渍,形状与杂志照片里的那个残缺的俄语单词惊人相似。
回家的路上,书包里的杂志仍在不断渗水。
经过铁路桥洞时,他听到绿皮火车碾过铁轨的轰鸣声。
2471次,开往满洲里,那个母亲消失的方向。
书包突然变轻了。
那本《科学与生活》滑落进污水坑,承载着莱卡的那一页正好朝上。
污水漫过了狗的眼睛,漫过了蓝色圆珠笔写下的“家”字,漫过了铁丝笼的阴影,仿佛一场微型海啸淹没了1957年的宇宙星辰。
姜河站在雨中,默默数着火车车厢。
数到第26节时,污水坑中的杂志已经泡得苍白如絮。
唯有那三个俄文字母依旧坚挺,宛如铁轨上永远不会生锈的道钉。
父亲总是在凌晨两点带回玻璃厂的残次品。
那些畸形的酒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宛如深海鱼被挖出的眼珠。
姜河蹲在厨房的瓷砖上,捡拾夜半炸裂的碎片时,发现缝隙中嵌着半粒泡发的狗粮——椭圆形状,边缘有细密的齿痕,就像某颗被蛀空的乳牙。
这让他想起了巷口的那只杂毛流浪狗。
它右耳上有一块白斑,形状酷似被橡皮擦狠命蹭过的月亮。
它最爱翻食垃圾站里学生们丢弃的过期止痛药,每当塑料板被利齿咬穿的瞬间,都会发出类似冰层破裂的脆响。
“狗不能吃布洛芬。”
三个月前的雨夜里,姜河曾举着伞对那团瑟缩的影子说。
伞骨的阴影在狗背上划出栅栏状的伤痕,就像母亲醉酒后,用毛衣针在客厅地板上划出的楚河汉界。
那天,洗衣机正在甩干她的真丝睡裙,滚筒转动的频率震得老式挂钟停了摆——后来他数过,停摆前秒针正好走了2570下。
此刻,指甲盖大小的狗粮在指腹间渐渐软化。
姜河将它按进瓷砖缝隙,劣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