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轮廓，那分明是《西夏地形图》上以朱砂标记的“龙脉”走向。
回到营地，保护箱里的青铜残片正在恒温恒湿环境中沉睡。
我隔着玻璃描摹那些波纹，忽然读懂它们不仅是装饰纹样——每道凸起的雷纹都是党项骑兵的箭镞轨迹，凹陷的云纹则是丝绸之路上消逝的驼峰曲线。
而老张头在晨光中摊开的手掌上，掌纹里嵌着的铜锈正与三千年前的矿脉遥相呼应。
2·黄河谣中卫沙坡头的黄河拐了道玄妙的弯，水色在这里分出阴阳——南岸腾格里沙漠的金沙坠入浊浪，北岸香山岩画却在清波里漾出赭红倒影。
艄公王三爷的羊皮筏子泊在古渡口，十四只充气羊皮筒子扎成的筏，浸得油亮发黑，像条搁浅的须鲸。
“上筏子要踩北斗七星步。”
王三爷啐了口莜面饼渣，烟袋锅敲着岸边拴马桩。
那石桩上深陷的勒痕，分明是西夏驿道遗留的旧物。
筏子离岸瞬间，他忽然亮开嗓子吼起《下四川》，嘶哑的尾音惊起苇丛里两只渔鸥。
浪头打来时，我死死抓住筏木横梁，却见他用光脚板勾住缆绳，长篙在漩涡中心画了个太极。
午后的阳光剖开水面，河底浮沉着历史的碎片。
一片汉简残角擦着筏底掠过，隶书“朔方”二字在水纹里舒展如初；三彩骆驼俑的断腿卡在礁石缝中，唐人的釉色仍在流淌；某块沾满蛤蜊壳的瓷片上，西夏白釉点褐彩的牡丹，正与藻类共生出新纹样。
王三爷的篙尖忽地挑起个铜环，北魏风格的忍冬纹在他掌心泛着幽光：“去年捞着个辽代鸡冠壶，壶嘴里还堵着宋钱呢。”
筏近鸣沙崖，水势陡然凶险。
岩壁上密布的孔洞似万千箭囊，风过时发出羌笛般的呜咽。
王三爷说这是北宋床子弩的试箭场，话音未落，筏尾突然撞上暗流中的沉木——竟是半截楼船桅杆，裹着元代的铁力木与清代的桐油灰。
老人解下腰间酒葫芦猛灌两口，突然改唱《黄河船夫曲》，每个音符都砸在浪尖上炸成水雾。
黄昏时分漂至双狮山，秦汉长城与明长城在此叠成三明治。
残阳里，牧羊人甩出“抛溜子”，石子在明代烽燧上空划出抛物线，惊起栖在汉瓦当上的沙鸡。
王三爷指着长城豁口处新冒出的枸杞苗：“看见没？
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