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画像。
画中人的左手拇指皆被刻意涂抹,但最新那幅画的颜料下,隐约可见青铜扳指轮廓——与双螭噬魂鼎上的纹饰完全相同。
幻境中的陈延之趁机抓住姐姐腕间金铃,铃铛内壁赫然刻着族徽。
妹妹的虚影突然发出惨叫,她耳后朱砂痣迸出血箭,在虚空写出八个字:以亲祭器,永镇山灵。
现实与幻境的交界处开始崩塌。
陈延之的魂魄借血月之力撕开裂隙,将半枚玉佩掷向柏木棺。
棺中姐妹骸骨突然发出共鸣,姐姐的左手与妹妹的右手穿过时空相扣,组合成完整的破阵手印。
祠堂地砖轰然炸裂,露出藏在三丈下的青铜阵盘。
阵眼处供奉的正是初代族长的蛇纹扳指,指环内圈沾着干涸的童男童女血。
陈延之将双生骸骨的手印按在阵盘上,青铜表面立刻爬满冰裂纹。
“该偿还了。”
他捏碎扳指的刹那,云河县所有戴过蛇纹戒指的族人突然七窍流血。
他们脖颈处浮现衔尾蛇纹,蛇头咬住的位置正是当年刺破姐妹俩心脏的透骨钉所在。
血月边缘泛起鱼肚白时,陈延之掌心的玉雕娃娃突然开裂。
一片碎金铃嵌入钥匙凹槽,机械运转声从地底传来——那是青铜阵盘感应到破阵契机的轰鸣。
“子时过了...”他抹去唇边血渍,“该用晨露洗罪了。”
祠堂地砖缝隙渗出银光,那些被蛇纹扳指吸食的精血,此刻正沿着地脉纹路回流。
银光流过处,枯死二十年的木槿根须钻出地面,缠住族长们的牌位。
当陈延之捏碎蛇纹扳指时,祠堂外的更漏恰好滴尽子时最后一刻。
血月边缘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如利剑刺穿族长画像上的衔尾蛇纹。
陈延之将青铜刺抵住心口时,东天启明星正坠在木槿花蕊。
钥匙吸饱鲜血后化作青烟,烟中浮现姐妹虚影:姐姐摘下耳坠金铃系在县令印绶,妹妹折下带露木槿簪于他鬓间——恰似二十年前她们彼此及笄时的模样。
三年后,有游方道士在重建的祠堂墙角,发现两株木槿共生在青铜鼎残骸中。
花开那日,县民都听见风中金铃轻响,游方道士凑近细看,发现棋盘旁摆着三盏茶。
两盏浮着木槿花瓣,一盏沉淀着青铜锈——正是陈延之那枚化为青烟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