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柳长风,三十一岁,出身湘西一个没落的风水世家。
祖上靠给人看风水、破煞气混日子,传到我这儿,家道早就败了,只剩几本泛黄的旧书和一柄青铜罗盘。
小时候,父亲坐在院子里,手把手教我辨阴阳、识邪祟,他的声音低沉,像山间的风,带着股说不出的疲惫。
他常说:“长风,这世上有些东西,见不得光,你得守住咱们家的根。”
我那时不懂,只觉得那些符术和罗盘玄乎,长大后父亲失踪,我才接了这门手艺,靠着半吊子本事,走江湖混口饭吃。
说白了,就是个跑腿的命。
那是四月初,春雨绵绵,天空灰得像蒙了层脏布,连山头的轮廓都模糊不清。
我骑着一辆二手摩托,沿着湘西的山路往沅水镇赶。
那摩托是三年前从废品站淘来的,车身漆剥得斑驳,引擎时不时咳嗽两声,像个老喘病患者。
镇上有人托了个中间人找我,说沅水河最近不太平,船翻人死,闹得人心惶惶,求我去看看。
报酬不多,三千块,还得扣掉路费,可我兜里就剩几十块,接了这活,总比饿着强。
山路湿滑,雨水混着泥浆,摩托轮胎几次打滑,差点栽进路边的沟里。
我裹着件破雨衣,雨水顺着帽檐滴进脖子里,凉得刺骨。
开了三个钟头,前面没了路,只剩一条窄得像羊肠的小道,泥泞不堪,路边歪歪斜斜立着块木牌,上写“沅水镇,水路独行”,字迹被雨水泡得模糊,像鬼画符。
我停下车,熄了火,摘下头盔喘了几口气,雨点砸在脸上,生疼。
四周静得吓人,只有雨声和远处传来的低鸣,像野兽喘息。
我从摩托后座的帆布包里拿出装备:一袋糯米、一根乌木杖、一串铜铃,外加父亲留下的青铜罗盘。
那罗盘巴掌大小,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摸上去凉飕飕的,像有股气在里面游走。
我把东西塞进背包,锁好摩托,沿着窄道往河边走。
鞋底踩在泥里,黏糊糊的,每迈一步都得使劲拔出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腥味,像鱼塘翻了底。
走到沅水边,天已经暗得像泼了墨。
河面宽阔,水流湍急,泛着幽绿的光,像一条蛰伏的怪兽在雾中蜿蜒。
岸边停着几艘渔船,船身漆黑,船头挂着破旧的灯笼,随风摇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