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芙宗肆的其他类型小说《宁芙宗肆悔婚当日,清冷权臣求我别始乱终弃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柳程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是我的疏忽,表哥一向是最不在意这些舞姬的,便是我府上那大小胡姬,也未能入表哥的眼。”六皇子道。在六皇子看来,宗铎是木头脑袋,没对男女之事开窍,而宗肆则是什么都懂,但是兴趣不大,他的野心皆在权势上。不过,宣王府是他母妃的娘家,对于宣王府势力日渐手眼通天,六皇子自是乐见其成的。“我替你寻来大小胡姬,并不是为了让你取乐。”宗肆淡淡道。“表哥,这公事和私事,有时不分你我。”六皇子浅声笑道,又喊来侍从,道,“去,打听打听这批舞姬里的美人。”宗肆再次朝宁裕看去,却见陆行之看得也是那处,嘴角漫不经心地冷冷勾起,却稍纵即逝。.宁芙回了后台,眼疾手快地换回了自己的衣物,便去了卫子漪的帐子。“阿芙,这次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卫子漪迎上来,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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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疏忽,表哥一向是最不在意这些舞姬的,便是我府上那大小胡姬,也未能入表哥的眼。”六皇子道。
在六皇子看来,宗铎是木头脑袋,没对男女之事开窍,而宗肆则是什么都懂,但是兴趣不大,他的野心皆在权势上。
不过,宣王府是他母妃的娘家,对于宣王府势力日渐手眼通天,六皇子自是乐见其成的。
“我替你寻来大小胡姬,并不是为了让你取乐。”宗肆淡淡道。
“表哥,这公事和私事,有时不分你我。”六皇子浅声笑道,又喊来侍从,道,“去,打听打听这批舞姬里的美人。”
宗肆再次朝宁裕看去,却见陆行之看得也是那处,嘴角漫不经心地冷冷勾起,却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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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芙回了后台,眼疾手快地换回了自己的衣物,便去了卫子漪的帐子。
“阿芙,这次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卫子漪迎上来,握住她的手,到这会儿,她也依旧是心有余悸,悬着的心得以放下,忍不住痛哭起来。
宁芙紧紧拥住她,替她拂去眼泪:“卫姐姐,你知道的,我一直拿你当亲姐姐,我不希望你出事。”
“从今以后,姐姐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若有事,我也会不遗余力的帮你。”卫子漪发誓道。
宁芙隐隐感受到,她们的关系比起以往,羁绊更深了些,让她有些欣喜,也有些动容。
“卫姐姐,如果有人来问舞姬的事,你找个身形与我差不多的搪塞过去。”不是白日,看得肯定也不真切。
卫子漪也知道她这次太出彩了,别人又只当是个舞姬,定是有人要打她主意的:“你放心,不会猜到你身上的。”
宁芙在心里苦笑,已经有人认出来了。
她没再去宴会,虽知道出事概率不大,这一夜却还是一直在想会不会弄得人尽皆知,若是所有人都知晓了,她又该如何保全国公府的名声。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国公府与卫府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卫府要是出了“有损国格”这事,卫姐姐便是死罪,国公府也难以幸免,父亲、大伯以及两位兄长的仕途也会受到牵连,影响比她名声受损还要大。
这想得她睡不着。
第二天,便有些病了。
随行太医替她把了脉,说她是心忧成疾,加之身子骨弱,染上了风寒。
卫子漪便也未出去玩,尽心尽力地贴身照顾她。
不过听闻大伙去打猎,很有意思,可惜她与宁芙都去不成了。
“你猜得不错,来打探舞姬的人很多,不过都被我打发了。”卫子漪道。
宁芙恹恹的,提不起劲。
卫子漪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方才碰到世子了,问了你的情况。”
宁芙一听见宗肆,便有些杯弓蛇影:“只问了我的情况么?”
“问你身体可有好些,便没其他的了。”
宁芙不知他突然问起自己,是在打什么算盘,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晚些时候,宁裕来看她,一同来的还有陆行之。
宁芙理应是不该见外男的,不过兄长也在,倒也无妨。
“大哥,陆公子。”她招呼道。
“这次临行前,婶娘叮嘱我要照顾好你,眼下你却生病了,回去都不知该如何跟婶娘交代。”宁裕叹了口气。
宁芙笑起来:“过两日我便好了,大哥别担心,到时候还要练骑射呢,到时候还要麻烦陆公子。”
她说着,看向眼陆行之,他的表情很淡,她从没见他这样冷淡过。
“不麻烦。”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淡淡道。
宁芙便也没再说话。
上一辈子她在宗肆那是受惯了这样的冷遇的,已经提不起热情了。
两天后,她好些了,去马场时,老远就看见陆行之坐在岩石旁,不知是不是在等她。
因为他的冷淡,所以宁芙没告诉他自己什么时候有练习骑马的打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这几天都在。
“陆公子。”宁芙走过去。
陆行之站起来,拂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四姑娘。”
“这几天你都在么?”她问。
他看了看她,微微颔首。
宁芙有些心软了,热情了些,愧疚道:“我该告诉你什么时候来的,害你白白等我,对不住。”
他似乎是不在意,开始教她骑马,教得倒是用心,他也很有水平,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足之处。只是语气不冷不热,话也不多,她问他才答几句。
宁芙又有些不愉快了,快嘴道:“陆公子你这样,很像一个人。”
陆行之回头看了看她,平静问:“像谁?”
宁芙垂眸,却没有说话。
像宗肆,不是现在的宗肆,是像她的夫君宗肆。
“陆公子,这几天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不妨直说。”宁芙想了想,道,“我之前与你接触过,知道你并非这样冷淡的性格,而我并不喜欢他人对我爱答不理,有些伤人。”
陆行之顿了顿,道:“宁四姑娘那日,也在舞姬之中吧?”
说起这事,宁芙的姿态便矮了一截,如同被人捉住了把柄。
“舞姬事宜由卫姑娘负责,想来大概是卫姑娘出了事,但宁四姑娘不该那么冒险。”陆行之道。
“这事我也后怕,日后肯定会更谨慎,还请陆公子替我保密。”宁芙恳求道。
陆行之皱眉道:“宁四姑娘的事,我自是不会往外说的。”
她的骑术不差,在熟悉了两日之后,便找到了感觉,陆行之毕竟是外男,多数时候她还是自己练。
宁芙有时也能碰到谢茹宜和宗肆一起,世子不是个热心肠的,平日里又繁忙,找他指点骑术的不在少数,不过他却只答应了指点谢茹宜。
不过两人之间距离并不近。
谢茹宜矜持,世子谨慎,两人都是最顾及男女大防之人,不会落人话柄。
宁芙也在刻意地避开他们。
只是有时反而过犹不及。
这一日宁芙一如既往起了个大早。
晨间山间烟雾缭绕,恍若仙境。
宁芙牵着马,已是准备开始练习了,又暗自感慨,都夸她骑术箭术进步快,殊不知她是笨鸟先飞,背后比寻常人要努力许多。
在离湖边百米之外,她放开马绳,打算让马儿吃会儿草。
抬眼远望间,不料却看见宗肆上半身光着,宽肩蜂腰,显然是刚刚洗完澡。
好一个出水芙蓉,郎艳独绝,世间恐难再寻。
狩猎之处偏远,不如京中便利,人力也不足,热水都是先紧着女君洗漱,男子多半都是挑个没人的时辰来湖中解决。
宗肆穿上劲装,掩去了春光,系着腰带。
宁芙屏住呼吸,眼下却是将她架起来的境地,她看了宗肆的身子,眼下又是孤男寡女,坏的是她的名节。
下一刻,马蹄不合时宜地踏踏走动。
宗肆闻声回过头。
这个回眸更是俊俏得心惊肉跳,清贵端凝下居然显出些许妖媚,只眼神锐利而又冷淡。
密室幽冷,宁芙手脚皆已麻木,却站着一动不动,只是眼睛通红,将泪意忍了下去。
宗肆只冷淡地看着她,跟看一只雀、一棵树,并无任何区别,全然是看寻常物件的冷漠眼神。
两人对峙,宁芙其实也无半分气势。
“我无意知晓世子的任何秘密。”到底是她先败下阵来,倒不是宁芙怕他,只是事到如今,意气用事并无半分益处。
宗肆却道:“我对四姑娘的秘密,倒是很有兴趣。”
微风徐来,画案上的玉板笺随风浮动,那是宁芙前几日给傅嘉卉的方子。
宁芙心里有了数,今日宗肆会亲自出面,恐怕与这几张方子有关。
方子自是没有问题,只是上辈子给她方子的人,来头却不小。
“我一个小女君有何秘密,世子该知晓的,也早已知晓了。”宁芙并不接招。
宗肆示意傅嘉卉,后者出了密室,很快有人送来热茶,茶香四溢,宁芙是尝惯好东西的,一闻便知这茶是“百里雪”,所有茶里,属这茶香最为浓郁。
“四姑娘不必自谦,你若是简单,今日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宗肆斟了杯茶给她。
却说宗肆原本对宁芙想开商铺一事,是全然不在意的,除了对她的印象加了一条私自营商之外,与他并无任何影响。
只是傅姑娘跟他提及,宁芙想利用他母妃来为商铺宣传。
宗肆便亲自检查了一番宁芙的方子,这一查,却发现这些方子,增一分,减一分,皆是剧毒之物,若按方子来,则效果极佳。
普天之下,只有神医慕若恒能开出如此方子,而他行事极端诡谲,却是因为厌烦那些不谨遵医嘱之人,是以找他看病的,无一敢将他的话当耳旁风。
十余年前,世人就已无慕神医的踪迹,宁四姑娘却能得到他的方子,如何会是简单之人。
何况,宁四姑娘令人匪夷所思之处,也并非这一点。
“世子想让我替你找慕神医?”宁芙冷静下来。
宗肆眉梢微抬,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若是我不愿意呢?”她低下头,眉眼间尽是乖顺,若是没留意她说什么,怕是会以为她只是个纯情的小姑娘。
“四姑娘是孝顺之人,肯定会替宁国公府考虑。”宗肆却是早捏住了她的七寸。
技不如人时,反抗绝不是明智之举。
若是知道傅家背后的主人是宗肆,宁芙并不会交出方子,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宁芙沉思片刻,咬唇道:“慕神医神出鬼没,并非是我想,就能找到他的。”
“我给四姑娘半年时间。”
宁芙心中盘算了一番,若是半年,倒也差不多,“不知世子让我找慕神医,是想要何物?”
宗肆轻笑一声,只是冷情之人,即便是笑,也是冷冷的:“四姑娘可知有一种毒药,唤作玉芙蓉,我找慕神医,是为了其解药。”
宁芙见他此番不遮不掩的态度,心中暗叫不好,知道的越多,想脱身可就难了,忙道:“是我多嘴了。”
宗肆却道:“无碍,早晚你都该知道。”
这就是要拉她下水了,恐怕之后要替他办的,也绝不止这一件事,宁芙心往下沉,面上却波澜不惊,垂眸道:“我可以替世子办事,只是希望世子日后在我父亲的事上,也能高抬贵手。”
“宋阁老一事,让你父亲不必上觐为他求情。”宗肆对她道。
宁芙意外不已,随后又想起先前去陆府拜访,陆行之提及自己去了琅琊,恐怕就是在查宋阁老一事。
宋阁老受贿一案,乃是上辈子一桩大案,父亲不知真相,上奏为他求情,后被敬文帝迁怒,宁国公府人人自危,只是这分明是半年后的事,原来此时已有了结果。
“世子伤势可好些了?”宁芙忽然关心道,如今这番情形,面子的功夫得做做。
宗肆抬眼看了看她,隔着画案,对面的小女君眼睛虽还是红红的,好不凄楚可怜,可背却挺得很直,话语也冷静,可见擅长示弱,却未必是真示弱。
女子若是嘴甜心狠,便是最该提防之流。
宗肆却不否认宁四姑娘模样生得好,便是如此狼狈时候,也俏得别有一番滋味。
宁芙看见宗肆将丝帕递给她时,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看他。
“自己清理清理,不然傅姑娘怕是要误会,你在我这受了欺负。”男人语气不咸不淡。
宁芙却是立刻理解了他口中的欺负是什么意思,虽感觉他肯定不会调戏自己,可因为对宁诤之死的猜想,却有些反胃。
照了照一旁的镜子后,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说,眼睛湿润显得迷离,唇也咬红了,倒真像与人恩爱过的模样。
宁芙只觉难堪。
出了清天阁,冬珠一见她,便担忧道:“姑娘,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宁芙无法与她说今日之事让她有多震惊,只宽慰她:“事情有些棘手罢了,不用担心。”
只是宁芙自己,却是久久无法平静。
她当了宗肆三年妻子,却从未察觉他与傅家的关系。
如若宁诤的死,真与他有关,宁芙不会坐以待毙,哪怕......要宗肆死。
至于与宗肆的交易,她受制于他拒绝不了,加之此时也还算有利,只是宁芙太清楚他们这些重利之人了,宣王府与宁国公府,从不是一条船上的,眼下姑且能为父亲提供些便利,真到了那一步,宗肆并不会心慈手软。
便是上一辈子,也可能只是,她还未活到宗肆对父亲兵刃相见那一步,十年后如何,谁也说不准。
宁芙有些遗憾,陆行之虽不错,可面对宗肆,却是无法给她提供任何帮助的,她的亲事,恐怕也得更慎重考虑。
冬至过后,雪接着一场又一场,积雪积的快有半只脚高了,天还未亮,就有人起来扫雪了。
马车出行艰难不少,宁芙也比平时早起半个时辰,才能按时赶到学堂。
宁荷也解了禁,也得回学堂了,只是她是庶女,供她用的马车太小了,怕路上打滑,便搭了宁芙的马车。
宁芙是个刻苦的,去学堂的路上,大多时候也不闲着,不是看书,就是背背诗经,宁荷也不好偷懒。
“四姐姐,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真好看。”宁荷看不进去书,总打量她。
京中这些姑娘里,就属四姐姐最会穿衣服。
宁荷羡慕宁芙有一位厉害又宠她的母亲,将她养得极好,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美,就连头发也是乌黑浓密,细腻如脂,如同一张上好的丝绸。
不像她的姨娘张氏,只想着再生个儿子,从不在意她,对她非打即骂。
宁芙想了想,五妹妹也到可以定亲的年纪了,肯定爱美,道:“等下学了,你可以去我那挑两身衣裳。”
“真的啊?”宁荷眼睛都亮了。
“自然是真的。”宁芙好奇道,“你姨娘给你做的衣裳,怎都如此素净?”
宁荷却被问得有些难过:“姨娘除了想让我嫁个门第好的之外,很少管我,衣服全是母亲张罗的,母亲又不太喜欢我。”
宁荷口中的母亲,便是大房正妻,也就是卫氏。
宁芙难免觉得卫氏这做法小家子气了些,若是宁芙,即便不喜欢庶女,却也不会在吃穿用度上苛待对方,庶女又不争家产,掏的也不是自己的银子,何不肚量大些,日后嫁出去了,说不准还能帮帮娘家。
家和方能万事兴,老祖宗说的话,定是没错的。
“你多去祖母身边伺候,祖母自然会给你添置用品的。”宁芙教她道。祖母虽也不算喜欢五妹妹,可到底是亲孙女。
也不是宁芙舍不得这些东西,只是她们二房,总是不好插手大房的事的,否则大伯母恐要与她们二房心生嫌隙,帮人可以,却也不能给自己惹一身腥。
宁芙与宗凝的关系变得如履薄冰了后,在学堂里就如同被孤立了。
其实宗凝只是坚定的与谢茹宜站在一处,不与她说话,不见得有孤立她的意思,可架不住其他人也纷纷学样,“自觉”地选边站。
卫子漪成亲在即,离开了学堂,不然她从中解解围,还能有不少女君同她说上两句。
宁芙的为人一直不错,很少与人交恶,如此情形,也是两辈子第一回经历。
她不是小女君了,不至于难过,但失落或多或少是有的,不过一日在学堂也待不了多少时辰,无非是无人一起聊天了。
几日后的赏雪之行,也无人邀请她,而眼下正是赏雪的最好时候了,错过只能等明年了。
受到邀请的宁荷也犹豫要不要去。
宁芙劝她说:“你既然受了邀请,便去吧,近日寒香山上雪景最好,再者与她们打好关系利大于弊,以后指不定哪个是你小姑子。”
与小姑子搞好关系,也是大事一件,要是与小姑子不和,家宅也难以安宁。
宁荷脸蛋通红,最后穿着宁芙送的裙衫,一同去了。
回来与她描述时眉飞色舞,让宁芙遗憾不已。
这笔帐,宁芙自然是算在宗肆头上。
不过此时她更操心的,却是商铺一事,傅嘉卉那边也未有个结果,宗肆与她做交易是一回事,总不会连这小事也来插上一脚。
宁芙心里惦记着这事,便觉得日子也过得慢了,好在也未等上很久。
傅嘉卉以邀请她赏雪为名,两人再次见上了面。
却说寒香山顶,虽是个极佳的赏雪位置,但不仅收费昂贵,还得提前约好,极难得才约得到一日,是以女君们才结伴前往,沾的是谢茹宜与宗凝的光,才能有一览无边白锦的机会。
一路上山,皆是白雪皑皑,便是鹅绒也不及其白,恍若只有无尽白云的仙界,细雪从天而落,如万花齐绽,千树万树好似活了过来,生机勃勃,却又万籁俱寂,壮阔无边。
“如此景色,让人心神都静了下来。”宁芙从马车里向外望。
“从山顶俯瞰下来,更是绵延千里。”傅嘉卉笑道,“山顶屋中暖和,煮雪饮酒,更是惬意。”
“不知商铺的事,傅姐姐有何打算?”宁芙开门见山问道,这事早晚要谈,一会儿的时间不如用来看美景。
“我已安排下去,只先开一间铺子,若是卖得好,再在城北、城南各开一间铺子。”傅嘉卉一一道来,“若是亏损,也不需要你来承担,世子说,当给你的报酬。”
宁芙暗道,宗肆这可未必是好心,而是算准了这些方子制成的雪肌膏,定然卖得好,他是知晓慕神医的本事的。
“多谢傅姐姐了。”
“不过分成,只能三七分了。”傅嘉卉不得不按照宗肆的吩咐,泼冷水道。
宁芙心里虽不满,可也清楚是背后那人的意思,恐怕宗肆也是算准了这个行当,利润不小。
转眼间,便到了山顶。
其实一路的冰雕已足够精致宏伟,却比不上山尖处的半分,光滑透亮的教人分不清到底是冰还是玉。
“山下的酒水一会儿便送来,宁妹妹可先在屋中歇会儿。”傅嘉卉道。
屋中的床,却是正对窗户,窗虽大开,却无半分冷气而入,反而能赏山下雪景,美不胜收。
宁芙被吸引,趴在窗边,连人进来也未发觉,不过进来那人也未打扰她。
此时宁芙脱了披风,为了行走方便,里头穿的是修身衣裙,此番动作,倒显得她臀极翘,又圆润,素色腰带将细腰束得芊芊一握,便是胸脯也被衬得挺拔了几分。
这却不是宗肆第一次知晓她身材好,之前她扮作舞姬时,他已见识过一回,只是不知她是刻意勾人,还是无意的。
宗肆又想起,昨晚那个更加荒淫无度的梦来,她媚眼瞥他,片刻后便蹙起眉,娇娇地撂挑子道:“不来了,累。”
便是抱怨,也像是在诱惑人。
“你好重,我都要喘不过气了。”她推推他,见他不动,忽然笑盈盈道,“你要是还想,那就求我好了。”
他冷着脸,虽不满,但也生不起气来,与她对视片刻后,竟然低下头去轻吻她。
宁芙正安慰着小丫鬟福心,后者却还是呜呜哭起来,用衣袖擦着眼泪。
“我把二公子的墨洒了,二公子肯定会责罚我的。”福心害怕道。
这墨是二公子费了很大劲才寻来的,是墨中珍品,名为“如金”,能叫这名字,定然是稀罕物。
二公子前脚叫她将墨送去他的书房,后脚她就将墨洒了,福心不知道该怎么和二公子交代。
何况,二公子不像大公子温柔,也不似世子面善,听闻在军中责罚人时,从不心慈手软。
宁芙若是知晓福心用面善来形容宗肆,只怕要说小姑娘是被宗肆那张脸给欺骗了,宗肆可不是好伺候的人。
眼下,宁芙也有些为难,她是不愿意跟宣王府的人走太近的,可福心在她看来,不过是个小姑娘,虽只有几面之缘,却知她心地善良,宁芙不忍心看她受责罚。
“二公子在哪?”再三犹豫,宁芙还是决定替她说说情。
福心指了指拐弯处,道:“拐过这道弯后,有一个亭子,二公子就在那里。”
“若是二公子问起你,你便说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宁芙道。
福心反应过来,却没想国公府的小姐,愿意这般帮自己,忙跪下磕头道:“四姑娘,福心感激不尽。”
一旁的宗铎皱起眉,他哪是这般不通情达理之人?
在军中他是严格些,可在府上,他并非胡乱惩罚下人之辈。
他回到了亭子里,不过片刻功夫,就见宁四姑娘翩翩而来。
今日宁芙穿了身鹅绒白广绣裙,若是肤色黑色,或有瑕疵,这白便会衬得皮肤更差,而宁芙却是遗传了宁夫人的好肌肤,这身裙子则将她衬得越发如霜如雪,额头上那枚浅粉色梅花花钿,又显得她极为俏丽。
宗铎向来不喜欢脂粉味,也不喜欢妆浓女子,宁四姑娘这般在他看来,就是正好。
“二公子。”她娇娇行了礼。
便是行礼,宗铎也觉得她与旁人不同,欠身时好似含羞,因着四肢纤细,身材高挑,起身时又极为优雅,很是好看。
不过他并不是喜欢娇滴滴的小女君,宁芙看似娇弱,实则不然,那一手射箭技巧,连很多公子都比不上,宗铎对此佩服不已,是以宁芙的平日里的娇滴滴做派,也就别有一番风味了。
换句话说,若是对方有个有点惊艳了你,那她不论怎样,都是好的。
“四姑娘。”宗铎面上倒是看不出半分心里的情绪。
宁芙道:“我在这给二公子赔个不是,方才我不小心撞到了你的丫鬟,害她泼了墨,还望二公子不要责罚她,我也有些好墨,到时我让府上人给二公子送来。”
宗铎道:“这并非什么大事,四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不是出卖主子的事,我很少责罚身边的人。”
他不想给宁芙留下个凶神恶煞的印象,虽未必真就跟宁芙如何,可她到底也算是唯一让他看进眼的女子。
宁芙与他客套了几句,又后知后觉的想起,宗铎居然没问她是如何得知福心是他在他身边伺候的,不过他既然没问,宁芙也就不去多那个嘴了。
“二公子,今日我见你这事,还望你不要同世子说起。”宁芙在末了时说道,否则宗肆又该怀疑她用心不轨了。
“好。”这是他的私事,宗铎本来也不会说。
宁芙上辈子,与宗铎毕竟是伯媳关系,私下交流并不多,虽已知他是面冷心热之辈,却未想到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说话。
她暗自想,祖母当时倒不如考虑宗铎,不仅成功概率大些,宗铎也更好相处,没那么薄情冷情,也无青梅竹马,也算是适合过日子的男子。
不过宁芙自己是不会去考虑宗铎的,毕竟先前是自己大伯哥,她暂时还是接受无能。
宁芙并未久待,可空气里淡淡的清甜味,却未立即散去。
宗铎在亭子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去了宗肆的景华居。
宗肆此时已脱去了衣物,胸口往上两余寸,肩往下一寸处,是一道极深的伤口,虽已包扎,却还是有血迹渗出。
宗铎不禁皱起眉:“伤势不轻,何必急着赶回来。”
“不想错过阿凝的生辰。”宗肆不以为意,倒像受伤的并非是他。
宗铎不语,三弟并非娇生惯养之徒。
宗肆风轻云淡道:“若我表现出伤势极重的模样,六殿下反而会起疑。”将受伤之事捂住,秘而不发,才是他的行事作风,宣王府不是没有孟泽的人,他自会知道他受伤一事。
“六殿下对宋阁老的人脉关系,颇为忌惮,眼下既然已有突破口,他自然是希望你能尽快将其一网打尽。”宗铎道,“你手里有宋阁老受贿的证据了?”
宗肆自然有:“眼下并非处理宋阁老的时机。”
宋阁老是两朝元老,不少达官显贵,都是他的学生,与他在利益上也颇有牵连,是以消息极其灵通,而在官场之中,情报又是最值钱的。
这样的人,若是自己人,那就是最好的资源。
可宋阁老是四皇子的人。
于孟泽而言,眼下自然是卸去四皇子孟澈一条臂膀的好时机,他自是希望宗肆尽快查清宋阁老的罪证,再者能将宣王府对他的支持,拉到明面上来,对他更是有利筹码,能拉拢到不少中立之臣。
只是这对宣王府并非好事,眼下还未到能光明正大站队的时机。
宗肆是在去琅琊调查宋阁老的路上“遇刺”的,中这一剑,便是与孟泽博弈的后果。
宗铎也猜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跟宗肆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今日你去溢香楼查案了?”宗肆闻到了他身上的女子独有的清甜味。
宗铎却道:“今日阿凝生辰,我一直在府中,并未出门。”
这味道倒是有几分熟悉,宗肆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多言。
今日宗亭也在,兄弟几个难得团聚,送完宾客后,便聚在了起居厅。
宗亭成亲,已有十年,儿子也有七岁了,跟着宗亭常年在军营里混,长得比同龄人都要结实,却极顽皮,便是棍棒教育也不怕。
不过面对宗肆,却是听话的不行,乖乖叫道:“三叔。”
宗二夫人看见孙子,自是高兴不已,但看看宗铎,不禁又叹气道:“三郎的亲事事关王府,只能暂时搁置,可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宗铎往常从不理会这事,今日倒是一反常态,道:“就怕我看上的,母亲不喜欢。”
宗肆看了看他。
宗二夫人道:“只要家世清白,我都喜欢。”
二郎既不是宣王府世子,又并非长子,在亲事上,要自由许多。
宗铎沉思片刻,道:“再看。”
宗二夫人是了解自己儿子的,若是能提,这会儿也就提了,这般迟疑,恐怕看中的女子身份特殊,可能是曾经与三郎相看过。
不过她并非迂腐之人,相看过又不是相爱过,日后成婚了二郎也有自己的院子,跟三郎也碰不上几面。
宗二夫人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可能是宁四姑娘,
宣王妃不喜宁四,更看中谢二,但宗二夫人倒是觉得宁四姑娘不错,今日寿宴她也在远远看了她一眼,虽阿凝给她看了脸色,但她还是和和气气的,也不刻意讨好阿凝,是个有肚量、明事理的。
二郎心思也不坏,与这样的女君过日子,差不到哪里去。
但宗二夫人这也是猜测,不过对宁四姑娘客气些,总是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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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芙回府之后,便找了金箔墨,让府上的小厮给宗铎送过去。
见到宁夫人时,见她眉眼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阿母有什么高兴事?”宁芙好奇问道。
“你外祖母来信了,夸你有才学,还奖励了你两间商铺。”宁夫人笑道。
宁芙眼前一亮,正想问商铺一事,却听宁夫人无情道:“商铺先由我替你管着,等你成婚,再将铺子与你嫁妆一起给你。”
在这事上,宁芙是不敢撒娇的,好在她也不打商铺的主意了,只希望与傅姐姐那边能谈得顺利。
“今日去王府可还算顺利?”宁夫人替她拢了拢衣襟。
虽宗凝与她生了芥蒂,却也不算要紧事,宁芙点点头。
与傅嘉卉的约会,怕惹人猜忌,定在了书铺,只当两人是无意撞上,才多聊了几句。
天清阁是京中最大的书铺,平日里来这的女君公子不少,宁芙的美貌虽偶尔让人驻足,却无人对她的出现有半分意外。
“四姑娘,随我来。”掌柜见到她时,恭敬地迎上来。
“我在等傅姐姐。”
“傅姑娘已经到了。”掌柜道。
宁芙没想到,这清天阁,居然也是傅家的产业。
清天阁内,别有洞天,书阁之后,竟是数条密道,拐过一道弯,豁然开朗,出现的密室清静淡雅。
“傅姐姐真是教我大开眼界。”宁芙见到傅嘉卉时笑道。
傅嘉卉却道:“这里并非我的地盘,我不过是替人管辖,方子你带来了?”
宁芙将方子递给她,道:“女子爱美,市面上胭脂、脂粉都卖得极好,养颜之物自然也不会差,只是如何将名声做起来,是个难题。”
用在脸上的新鲜事物,不是谁都敢尝试的。
傅嘉卉静静地听着,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宁芙斟酌片刻,道:“如果能让王妃说方子好用,那定然是没有问题的,京中贵妇们自会愿意买。”宁芙道,王妃在京中极有地位,她的吃穿用度一直有人学。
傅嘉卉被噎了下:“你胆子也太大了,连宣王妃的主意也敢打,且不说其他的,王妃如何愿意出来说方子好用?”
宁芙却是早想过这个问题,宣王妃不喜欢她,从她这得到的方子,肯定是不愿意往外说的,怕宣王府跟宁国公府扯上关系。
可若是讨她怜爱的人,将方子送她,她定是会拿出来炫耀的,长辈的心思都大差不差,都喜欢小辈将其放在心上,爱分享小辈对自己的好。
如今宗凝对她有成见,宁芙想,也只能从谢茹宜入手了。
宁芙道:“将方子做成药丸,取个艳丽些的名字,想个办法让谢姐姐送与王妃,王妃定然会与好友说起此事,再让众人知晓谢姐姐的药丸,是从你这买的便成。”
这物件的称呼也是极重要的,比如“萝卜”与“温崧”,虽是同一样东西,给人的感受却是天差地别。
“此方法能行的前提,是你这些方子真有效果。”傅嘉卉道。
宁芙道:“若是没有效果,我也不会想着开铺子了。”再者,她想到王妃,也是因为这方子宣王妃曾经用过,且效果很好。
“一切还得等我先验过方子再说,若是没问题,再按照你说的做。”傅嘉卉道。
宁芙点点头,出了密道,在清天阁又逛了会儿。
同她一块出来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冬珠。
宁芙身边是需要帮手的,冬珠又极其细心,是以这事并不打算瞒着她,而冬珠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她跟自家小姐永远是一路的,主子的事,她该帮忙的帮忙,该守口如瓶便不多说一个字。
三日后,宁芙才得到了信件,傅嘉卉再次邀请她来清天阁。
宁芙低调前往,这一次是傅嘉卉亲自等她。
“傅姐姐。“宁芙笑盈盈上前。
傅嘉卉却未回她,眼神有些许复杂,到底是宁诤的妹妹,她叮嘱道:“一会儿问你什么,你如实说便是。”
宁芙的笑意浅了些。
或许是心境的缘故,这一回在密道里,宁芙总感觉要阴冷些,还未进密室,就闻到了浅浅的檀香。
宁芙一步一步走过去,心也一点一点往下沉,在看见宗肆时,她心中不由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可很快又冷静下来。
清天阁是宗肆的,那就一切都合乎情理了。
宁芙理清了不少事,傅家生意如何能做这么大,仅帮宣王府分担些军饷,背地里就能得到宣王府的庇护?
只有一个解释,傅家不过是挂名,拿的是小头,而这些产业,背后的主人,是宗肆。
宁芙背后冷汗直冒,忽然想哭,她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傅家既然是宗肆的代理之人,兄长的死,或许就与宗肆有关。
傅家利益庞大,宗肆需要的是一个绝无二心的爪牙。
傅姐姐喜欢她兄长,曾说过嫁人后就不再插手傅家的生意,宗肆舍不得谢姐姐这只趁手的左膀右臂,也不能让秘密有泄露出去,就留不下她兄长宁诤。
而上一辈子,兄长也暗中调查过傅府之事。
“坐。”宗肆扫了她一眼,声音淡泊得如同山间料峭春雪。
之后花酒令,宁芙也并未如上一世那样,出尽风头。
当时不过是有心吸引某人多看她两眼,眼下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这次得了头花的,是林家姑娘。
谢茹宜一向不爱抢风头,这一次也是,只浅笑道:“林妹妹好文采。”
“还得多亏姐姐让我。”林家姑娘脸红着道。
“林妹妹可别抬举我。倒是阿芙,你今天怎么这般安静,可是身体还未恢复好?”谢茹宜又关切问她。
宁芙跟谢茹宜,并不算亲近,眼下被关心,让她有些意外,道:“莫约是的,依旧有些打不起精神,不过无碍,谢姐姐不必担心。”
她是东家,宁夫人家底厚,因此宁芙平常也大方,这一次准备的头花礼,是上个朝代著名画师东归先生的真迹,得到画的林家姑娘欣喜万分,连连道谢。
“听闻姐姐的字画也很出色,这画在姐姐手里,才不算浪费了。”宁芙摆摆手,之后便去了老太太身边,安静的坐着。
“阿芙也要成大姑娘了。”老太太慈祥的看着她,方才宁芙偷看宣王府三郎,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宣王府,老太太自然是满意的,救了宁芙一命不说,那还是皇亲国戚里,天子最为器重的。只是不知道,宣王府那边对宗肆的亲事,有什么打算。
“方才卫姐姐打趣我,现在连祖母也要打趣我么。”宁芙撒娇道。
“祖母哪里舍得。”宁老夫笑道。
男子那边,并不如女子这边热闹,宁裕宗肆二人谈及这次水患之事,其他人也就不好再似以往莽撞,再者多数人也忙于功名考学,因此谈论的大多是教化、吏治问题之类。
“宁裕,你那妹妹,去年见她分明还是个小丫头片子,今日一见,居然出落得这般国色天香了。”卫复忽然道。
宗肆和陆行之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妹妹,你就别想了。”宁裕打断他。
宁国公府,人丁并不兴旺,只有两房。宁裕、宁苒,宁荷是大房所出,宁铮、宁芙则是二房宁真远的子女,宁苒已出嫁,宁荷今日又不在,是以宁裕不用猜也知道他指得谁。
“那你认为,你妹妹该配什么样的夫婿?”卫复好奇道。
宁裕听后,却是一顿,随后朝陆行之看去。
男人长相端正,平时话并不多。陆家在京城,也并算不上出众,可他一向眼高于天的婶娘,却跟他打探起了陆行之的底细。
他原以为,能让自家婶娘上心的,怎么着也得是宗肆这样的贵胄子弟,毕竟她一向主张给宁芙争到最好的。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宁裕道。
卫复见状,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宗肆则猜出,宁家恐怕有给小女君挑选夫婿的人选。但只要不是自己,他便无所谓,那是宁府的家事。
宗肆想起那日救宁芙落水时,她原先因为惊吓挣扎不已,之后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忽然不再挣扎,而是娇滴滴又委屈的抱紧了他,虚弱的喊了他一声郎君。
那是女子喊自己夫婿的称呼。
宗肆并不想为了救她而搭上自己,然而当时状况紧急,他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救人上岸后,他喊住了路过的陆行之,让他照看宁芙,而自己则是去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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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世子那日喊住我,是怕孤男寡女,被扯上关系吧?”宴席结束后,宗肆与陆行之结伴而行时,后者突然问道。
宗肆并不言语。
“在你看来,宁国公府与我而言,却是一门不错的亲事。即便不小心出了状况,需要有人对宁四小姐负责,也有我替你挡着,而你能全身而退。”陆行之淡淡道。
如果没有宁芙那句莫名其妙的郎君,宗肆未必会这样,他是为了救人,宁国公府必定是通情达理不会追究他抱了宁芙的事。但宁芙喊了,宗肆就不得不担心,宁四姑娘会借此提出要他负责了。
毕竟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君能喊出“郎君”二字,就值得让人警惕了。
宗肆坦诚道:“对不住。”
陆行之道:“世子言重,我不过问出心中疑问,并不后悔救宁四姑娘,也能接受任何后果。只是希望世子以后不要后悔。”
后悔?
宗肆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余光也正好扫到了不远处同宁裕站在一起,满脸纠结的小女君。
宁芙是被宁夫人喊来道谢的,正好宁裕带着她,也不会落人舌根,宣王府、陆府之后还得亲自去一次,恩人今日到访,也得来道声谢。
“见你们都在,我带阿芙来道声谢。”宁裕说明来意。
“谢谢当日宗世子、陆公子出手搭救,阿芙得以捡回性命。”宁芙没有去看宗肆,视线落在了陆行之身上。
陆二公子居然是这般俊朗人物,宁芙上辈子居然对他没有印象。宗肆虽然比他长得俊美,可他的相貌太头攻击性了,少女才会喜欢摄人心魄的,以现在已经嫁过人的宁芙来说,还是青睐陆二这样温和端正的长相。
她的失神,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注意到了。
宁裕眼神古怪的看了眼宗肆,不久前卫子漪还偷偷告诉他,阿芙心仪宗世子,眼下却又被陆二吸引。
他家四妹妹还真是......以貌取人。
陆二神色淡然,任由她打量,关心道:“宁四小姐身体好些了?”
“已经无碍了。”宁芙感激的说,“这是我准备的两份谢礼,还请世子和陆公子收下。”
她给陆二准备的是千金难得的檀木宣纸,给宗肆准备的,则是《辨阳先生诗集》,这是宗肆的最爱的诗集,上一世向她讨要过几次,但她送给了四皇子,这辈子她以此表达感谢之恩,也算真诚了。
她惦记着这事,静养期间就把这本诗集给找出来了,为此翻出了许多杂物,甚至是阿母给她以后准备的压箱底,哪怕已经嫁过人,依旧看得她面红耳赤,却也还是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宗肆人虽不是个好夫君,但那事还是让她得趣的,以至于让她有些许惦记。
如今看一看,倒也能解解馋。
至于诗集,她闲来无事也读了几首。
在送礼上,宁芙一向颇有心得,这两份礼物,宗肆和陆行之都拒绝不了。
片刻后,宗肆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陆行之倒是留下多聊了两句。
......
回到王府,宗肆沐浴过后,闲来无事,随手翻了翻宁芙赠予他的《辨阳先生诗集》。
不过翻开后,却是一顿。
这并不是什么诗集,而是教人如何行夫妻之事的画册。
内容放浪形骸,让人面红耳赤。即便宗肆脸上并未有变化,面无表情的翻看着画册内容,耳尖却有些泛红。
随手翻到一页,上面还有女子娟秀的批注字迹。
“宗肆腰腹不行。”
似惋惜,似嫌弃。
宗肆盯着看了片刻,终于冷笑了一声,将画册丢在了一旁。
宗肆自是没有把小女君的醉酒之言当真。
即便有上一世,却也得符合逻辑,他没有娶宁芙的动机,也无人能逼他娶一位不想娶的妻子,两人并无可能结成夫妻。
见问不出什么,他不再耽误,起身用火折子点了支信号焰火。
“我冷。”宁芙轻声道。
宗肆脱下大氅,宁四姑娘久病初愈,身子羸弱受不得冷,他不介意卖陆行之人情。
给她披上时,宁芙下意识地寻找热源,往他怀里钻,眼下还以为是上辈子,也没个顾忌,帮他打理了王府三年,用他取取暖又如何?
宗肆常年习武,身子向来是热的,人又高大,怀抱自是舒服的,她正要环上他的腰,却被他眼疾手快地阻拦了。
“四姑娘自重。”宗肆淡然道。
“装什么假君子。”宁芙道,人前装模作样,夜里还不是要来她寝居过夜。
宗肆眉梢微挑,却听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
来人是陆行之与宁裕。
宗肆拉开了与宁芙的距离,道:“四姑娘与公主只是喝多了,并无大碍。”
见到宁芙安然无恙,两人才算放下心来。
宁裕道:“多谢。”
“夜寒料峭,先带四姑娘与公主回去吧。”既然有人照看,宗肆自然打算脱身,去取自己的大氅时,宁芙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宗肆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之后便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去。
宁芙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晌午。
“可算醒了,昨夜可把你大哥给急死了。”卫子漪含笑说道,“好在也只是喝醉了酒,没出大事。”
宁芙却没想到那酒会如此之烈,喝醉也并不好受,日后她不会再尝试。
揉着晕沉的额头,片刻后,记忆涌来,宁芙微微一顿。
昨夜的事,有些细节虽印象模糊,喊宗肆郎君,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宁芙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宗肆手里本就有她的把柄,冒犯他后当作无事发生,可不是明智之举。
她盘算着得跟他道歉,只是却再也没见着他的身影。从宁裕口中得知,京中有事,宗肆与陆行之一道回京处理了。
这事便也只能先搁置了。
宁芙也未再见过公主,那日两人醉酒闹得不小,敬文帝怕两人一起再生出事端,便以她的身子需要静养为由,替她拒绝了公主的邀请。
而公主寻驸马一事,似乎也没了后续。
宁芙倒是挺好奇公主的佳婿是谁,只是脑中实在是没这事的印象。
转眼间,秋猎便结束了。
回京那日,宁芙又得了敬文帝的赏赐,得了只通身如雪的白鹦鹉,雪羽赤喙,其状如鸮。
这鹦鹉上辈子是六皇子的玩物,她不能夺人所爱,便道:“表舅,我不擅长养鸟,还是交给六皇子养吧。”
孟泽笑道:“白鹦鹉十年难得一只,是难寻的稀罕物,父皇送与你是喜欢你,表妹回去找个雀奴养着就是了。”
孟泽一句表妹,却叫得宁芙心神难安。
上一辈子,孟泽虽想逼她嫁给他当侧室,却不是喜欢她,想要的不过是她外祖母手里的人脉。
宁芙的外祖母康阳长公主,虽已自请外放,却与手握兵权、扎根关外的魏王关系极好,孟泽彼时与四皇子孟澈还在争夺太子之位,自是希望得到魏王支持,所以才想逼迫宁芙嫁与他。
后来魏王一死,她没了利用价值,孟泽便再没有多看过她一眼。
宁芙收回思绪,眼下却是不好得罪孟泽:“多谢表哥割爱。”
“表妹若是遇上不懂之处,可来问我。“孟泽道。
这就只是客套话了,她一个深宅女君,要见他岂是那么容易的。
入了京城,坐着各府女君的马车与圣驾散开来,到长华街时,宁芙远远便看见在宁国公府门口等待她的宁夫人。
“阿母。”宁芙绽开笑容。
宁夫人瞧着自己女儿,晒黑了些,也瘦了些,不禁心疼的想落泪。
宁芙刚下马车,就被她搂进了怀里:“听说你病了,阿母这些天可担心坏了,身子可好了?”
“早就好了,阿母,我的骑射进步了可多了,连圣上都夸我了。”宁芙跟她说着喜事,“看,这是圣上赏给我的白鹦鹉,十年难得猎到一次呢。”
宁夫人却顾不上这鹦鹉,依旧在细细打量她,怕她受了伤瞒着她,见她手腕有些肿着,又气又心疼道:“怎么,连在阿母面前也要遮遮掩掩了?”
宁芙的手腕还是很疼,那日与公主比试,她没太顾忌着伤势,事后也没跟任何人提,在外不好太娇气了。
如今回了家,阿母一副她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让宁芙也有些鼻尖发酸。
“阿母,我饿了。”她撒娇道。
宁夫人便气不起来了,道:“已经备好晚膳了,你祖母在沁园等你,你父亲也马上回府了。对了,你大伯今日也在府中。”
宁芙的大伯,便是宁国公宁真修,官位乃是正四品太仆,而宁芙的父亲虽未承爵,却是正二品吏部尚书,负责官员人事管理。
早些年,大伯母背后嘲笑过,阿母堂堂一个长公主嫡女,却只嫁了宁国公府嫡次子,阿母那些年被气得够呛,好在后来父亲官位渐高,才算顺了阿母的气。
不过大伯与父亲两兄弟向来要好,两房关系也还算和谐。
宁芙先回了竹苑洗漱,到沁园时,父亲也已经到了,正与大伯相谈甚欢。
“父亲,大伯。”她喊道。
宁真修笑道:“阿芙,大伯今日得好好夸夸你,可给我们宁国公府长了脸。”
原来是那日与公主比试骑射一事,已经早早传回了京城,宁芙也算得了个好名声。
高兴的也何止是宁国公宁真修,宁芙的父亲与祖母,更是乐呵得不行,自从消息传入京中,每日都是神清气爽的。
“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宁真修问她。
宁芙想了想,道:“圣上送了我一只白鹦鹉,大伯替我寻一名雀奴吧。”
“大伯明日就去办。”宁真修一口答应下来。
之后宁芙便去宁老太太和大伯母卫氏跟前,说起秋猎的趣事了。
老太太在意的,是敬文帝待她如何,而她又是如何被敬文帝夸赞的。
在听闻敬文帝让宁芙喊表舅时,宁老太太的笑意明显了几分,心里有了一番盘算。
得到圣上的赏识,这便是宁芙在亲事上有利的筹码。
卫氏道:“你姐姐也替你高兴,让你下次去卫府玩。”
卫氏指的,是宁国公嫡女,也就是宁芙的嫡堂姐宁苒,她也有好一阵没见过她了,好奇问道:“苒姐姐近来可好?”
卫氏叹气道:“你苒姐姐夫君听她的,婆婆又敬着她,跟我说出嫁了反而自在得不行,真是个没良心的。”
只是话虽如此,神色却是自豪得不行。
能将夫君拿捏在手心里,宁苒也的确算是厉害的了,哪怕卫家门第算不上顶尖,这小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宁芙上一辈子,就没有这样的本事,回门也大多是自己孤零零的。看见宁苒夫妻成双成对的模样,要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大伯母,苒姐姐这是日子过得好,即便嫁了人,她心里一直记着国公府的。”宁芙道。
卫氏笑意真诚了些,自己女儿自然是最好的。宁老太太打的主意,她也清楚,不过她并不认为,宣王府没瞧上自家女儿,就能瞧上宁芙。
当然,若是看上了,对大房来说也是好事,但宁芙可管不住宗肆,恐怕不出半年,屋里就得来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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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二房今日是难得团聚,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了顿团圆饭。
“真修与阿芙都是刚回府,你们都回去吧。”宁老太太挥了挥手。
两兄弟在沁园门口告别。
“老爷,我屋里熬了汤,这会儿估摸着正好入口。”卫氏殷勤道。
宁真修却敷衍道:“今日没什么胃口,你回去吧,我去张氏那一趟。”
说完大步离去。
卫氏的笑容僵在脸上,最后抚摸着自己容貌不再的脸,眼神渐渐冷了下去,张氏争宠不知收敛,怕是连妻妾之尊卑贵贱也忘了。
宁芙那边,宁夫人与宁真远,走了一路,却也未说上几句话。
宁真远倒是偷看了宁夫人一路。
“阿母,父亲是非常想念你的,他想见我都是假的,他其实是想回来看看你。”宁芙充当和事佬道。
“你父亲可不会想我,说不定他早就嫌我年纪大了。”宁夫人气定神闲道。
宁真远急切道:“我未曾......”
“需不需要我再给你纳一房妾?”宁夫人继续道。
宁真远却猛地一震,认错道:“是我的错,但我与那于氏,什么都未发生,我原先想着,等过些年数,母亲西去了,我就送于氏出府,这样既不算背叛你,也不会让母亲伤心。”
宁夫人看了他一眼:“若是有下一次,你会如何?”
于氏差点害了宁芙,宁真远哪敢再留女子在身边?
他保证道:“绝不会再有下一次,母亲要是再劝我纳妾,我就不再去沁园,等她老人家松口了,我再去。”
父亲最大的问题,便是过于心疼祖母了,以至于拒绝不了祖母任何要求,他今日这番言论,也算是迈出改变的第一步了。
从零到一是最难的,有了一,不怕改变不了父亲的想法。
宁芙扯扯宁夫人的衣袖,“阿母。”
宁夫人没有再奚落宁真远,得到了想得到的,就没必要再把自己的丈夫越推越远。
到了宁夫人的荷亭园,宁真远也未再吃闭门羹,时隔四月又进了宁夫人的寝居。
宁芙这才算松了口气,只要阿母有心,任何人也无法抢走父亲。
一连三日,宁真远早上都是从宁夫人寝居出来的,连回府的时辰,也变早了些。
三日后,宁真远奉旨去了扬州办事。
宁芙才有了与宁夫人独处的时候,提起了康阳长公主的事:“圣上这次说起外祖母了,明明外祖母......圣上却让我喊他表舅。”
宁夫人道:“圣上不喜你外祖母,让你喊表舅,你也不必当真。”
宁芙自然知晓,敬文帝让她喊表舅,无非是为了,在众臣子面前展示他的虚怀若谷,胸襟宽广。
她担心的是康阳公主府的安危:“阿母还是给外祖母写封信吧,不管如何,跟外祖母说清楚情况总不会错。”
宁夫人却是微微一顿,道:“阿母听你的。”
宁夫人的字,内敛却锋利,宁芙自小是跟着她学的书法,两人字迹有几分相似。
“阿母,也替我跟外祖母问一句安。”宁芙在她停笔时说道。
宁夫人有些动容道:“忘了你祖母对你的叮嘱了?”
敬文帝早些年对康阳长公主,起了不止一次杀心,宁老太太为了不受牵连,特地弱化了宁芙、宁诤两兄妹与康阳公主府的关系,不让他们和公主府有往来。
小时养成了不走动的习惯,离得又远,即便后来她心智成熟开始往来,却也没那么亲近了。
阿母和外祖母虽默认了这番做法,却也是伤心的。
“阿母,我与外祖母并未往来,圣上说到我不还是提及外祖母了?老祖宗的做法,太过极端了。若是圣上有意刁难,即便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能找出些情况来。”宁芙分析道。
“我看你是越发口无遮拦了。”宁夫人皱着眉打断她,敬文帝又岂是能在背后议论的。
“阿母,我知道错了。”宁芙立刻认错道。
宁夫人脸色稍缓,片刻后道:“你外祖母定然会很高兴。”
雍州与京城离得极远,一月有余都未收到康阳长公主的回信,而宁芙的射艺考核,却是先一步到了。
宁芙箭术虽练得不差,但临近考核的前几日,连吃糕点的胃口也没了。
到了考核那日,天色未亮,她却已然醒了。
不过紧张的远不止宁芙一个,女君们来学堂的时辰,都比往日要早。
“卫姐姐,你可知今年考核考官是谁?”有人跟卫子漪打探。
考核由礼部负责,而卫父又在礼部担职,她今年也不用再考了,自然是最能知道些风声的。
“这可真是在为难我,考官除了尚书大人,恐怕是无人知晓了。”卫子漪道。
为了公平公正,男子的科举与女子的考核,皆是一年比一年严格,考官在考前一月,就被禁足了,只有礼部尚书能与其会面。
宁芙倒是记得考官,来自外地,与京中各府皆不熟识,是绝不可能卖人情给高分的。
谢茹宜和宗凝来得最晚,后者秋猎受的伤,也已经完全好了。
宁芙不由感慨,有实力的人,果然压轴出现,她记得这俩人的射艺,最后成绩都是上等。
考核的顺序根据抽签决定,宁芙的签在正数第六。
开始前,不知谁喊了一句:“世子陪同观阳先生来观看了。”
不过现场人太多了,就连平日里总是如同鹤立鸡群般,让人一眼就能瞧见的宗肆,宁芙也未看见。
轮到自己考核时,她也无暇分心,移动靶和固定靶各十箭,她未有一箭失误,不过具体成绩,还得几日后公布才能知晓。
宁芙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只要如常发挥出来了,便是最次也不会差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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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阳先生微笑道:“这便是圣上口中,行之教的那位女君?”
宗肆“嗯”了声。
观阳先生捋了把胡须:“我看她的技巧路数,倒是更像你。”
宗肆先前就看出来了,道:“我秋猎前便提前回京查过,却并未发现身边有康阳长公主安插的眼线。”
观阳先生笑道:“能相似到这种程度,是绝非能偷学到的。”
宗肆顿了顿,并未言语。
“阿凝与谢姑娘的箭术,能看出你只是提点,靠的是她们自己领悟,宁四姑娘的箭术,却像是你手把手教的,力道与巧劲,都像是你握着她的手,一次次试出来的。”
而这种练箭方式,也远远超出了男女大防,也就只有夫妻,才能这般亲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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