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云州沈弦月的其他类型小说《纪云州沈弦月离婚后,前夫雪夜下跪求回头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冻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纪云州当着我的面接听了电话。软糯的嗓音透着听筒传出来,小姑娘雀跃道:“云州师兄,我同学说在停车场看到你了,是真的吗?”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地点了两下,语气平缓道:“嗯,是我。”“真的吗?惊喜是不是来的太突然了?”闻声,纪云州贴近话筒,似怕遗漏电话那头的任何一个字,嘴角还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哎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郑欣然自问自答,语调里藏着一抹怯怯,“云州师兄万一是来学校办事的呢。”小姑娘到底年纪小,一点小心思都表露无遗,连试探都这么明目张胆。纪云州似乎并不反感,话锋一转道:“吃了吗?”他说这句话时细长的凤眸掠过我的脸颊,这才微微欠身,将身体朝车门处倾斜。我估摸着他刚才已经忘了车里还坐着一个我呢。两人又简短的聊了两句后,纪云...
《纪云州沈弦月离婚后,前夫雪夜下跪求回头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纪云州当着我的面接听了电话。
软糯的嗓音透着听筒传出来,小姑娘雀跃道:“云州师兄,我同学说在停车场看到你了,是真的吗?”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地点了两下,语气平缓道:“嗯,是我。”
“真的吗?惊喜是不是来的太突然了?”
闻声,纪云州贴近话筒,似怕遗漏电话那头的任何一个字,嘴角还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哎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郑欣然自问自答,语调里藏着一抹怯怯,“云州师兄万一是来学校办事的呢。”
小姑娘到底年纪小,一点小心思都表露无遗,连试探都这么明目张胆。
纪云州似乎并不反感,话锋一转道:“吃了吗?”
他说这句话时细长的凤眸掠过我的脸颊,这才微微欠身,将身体朝车门处倾斜。
我估摸着他刚才已经忘了车里还坐着一个我呢。
两人又简短的聊了两句后,纪云州这才掐断线。
我看着男人眉眼间的愉悦,这才后知后觉——他并不是特意送我回医学院,而是来见想见的人,顺便捎带我。
没错,又是顺便。
在我们相处的三年时光里,他为数不多的接送我,竟是为了见他的心尖宠。
心口像是被针扎似得,密密麻麻的疼。
我强压下酸楚,伸手去解安全带。
“今晚值班,”男人嗓音低沉,像是再跟我解释,“不回了。”
值班。
我暗自讥讽。
这个理由,纪云州还没用厌呢?
我利落的下了车,然而一抬头,就撞上了正对面那双灵动的眸子。
郑欣然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小姑娘穿着一套冬款jk裙,配上黑色高筒袜和休闲鞋,一眼看上去娇俏可人,好不可爱。
视线相撞时,我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笑僵在嘴角,看我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打量。
也是,在结婚证上,我是纪云州的妻子,我们的名字距离最近,可是在现实中,我们不过是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郑欣然会产生疑虑,也正常。
迟疑后的她到底朝我走了过来,距离近了,她微笑着朝驾驶座上摆了摆手,又看向我礼貌道:“师姐,这么巧啊。”
纪云州也下了车,绕过车头站在了我跟郑欣然中间。
“云州师兄怎么跟师姐一块过来了?”小姑娘问的直接,不过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语气明显裹着一丝不安和失落。
我坦然道:“遇到了,纪医生捎带了我一段。”
“原来如此,”小姑娘吐了吐舌头,身体不由得朝纪云州倾斜,“云州师兄真棒。”
眼里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
我识趣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没等两人回应,我迈着步子便离开,走到路口时,我用余光瞄了眼身后,只见不远处的两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我垂头丧气的回了实验室。
想着在纪家听到的对话,我突然意识到一点——哪怕面试这天我没迟到,进神外的机会也不会落到我身上。
我当然不服气,但我也得认。
被人宠也是一种运气,我沈弦月追逐了那道光八年,也没等到好运降临,要怪,也只怪我自己运气太差。
罢了,京协进不去,我就另想他法,人总不会被现实困死。
我沈弦月更不会。
投完简历已是深夜,我看着天边新月,安静的闭上双眼。
直到聒噪的手机铃声把我吵醒。
是刘女士的电话。
“月月,计划可以开展了!”她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兴奋。
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问:“什么计划?”
“应聘成功含泪告别职场啊,”刘女士抬高嗓门,“我家月月就是优秀!”
我刚准备挂断,但很快就捕捉到了刘女士言辞中的重点:“应聘……成功?”
“对啊,官网信息都发布了,”刘女士语气骄傲,“麻醉科,沈弦月。”
纪云州在听到我的追问之后神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深邃的眸子落在我脸上,男人眼中是化不开的暗色。
我迎上他的视线,没做丝毫退让。
僵持了片刻后,男人蓦地皱起了眉,奚落道:“沈小姐觉得,我为什么那么做?”
他听懂了我的潜台词。
我的猜测哽在了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到纪云州提问道:“沈小姐不会是觉得,一名合格的医生只需要在实验室里摆弄那些冰冷冷的实验器材吧?”
“纪医生想说什么?”
纪云州边拿车钥匙边开口道:“一个医生连身边的社会关系都处理不好,又怎么能对患者的健康负责?”
他是在讽刺我处理不好跟刘女士的关系,才导致今早的面试失误。
话虽然不中听,却让我难以反驳。
也侧面的回应了我的猜测。
至于面试套装,看来也如纪云州所说,不过是出于对“纪太太”这个身份的基本礼仪,顺便为之。
这样两家长辈问起来,明面上也说得过去。
而纪云州真正用心的,是给郑欣然的,那份手写的面试笔记。
开车门声拉回了我的思绪,眼看着纪云州准备上车,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出声道:“你对郑小姐,倒是用心的多。”
男人顿住,狐疑的看向我,我也没藏着掖着,坦然道:“手写的面试笔记,我看到了。”
“所以呢?”
一声诘问压在耳边,我突然就答不上话了。
是啊,本就是契约婚姻,我有什么资格和立场跟纪云州说这种话呢?
更何况,这场错误的闹剧,已经接近尾声了。
喉咙像是沾了胶水,一刹那间,我就跟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委顿下来。
“哐”的一声闷响后,纪云州人已经上了驾驶座,隔着前挡风玻璃,我们的视线短暂的在空气中交汇。
暗影浮动,男人的脸一半映在我的瞳孔里,一半隐没在黑暗中。
眉眼间已有薄怒。
倏忽间,纪云州脚踩油门,轰的一声,黑色奔驰G500的硬核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知道,我越界了。
纪云州晚上又没回。
明明已经习以为常,可我还是没出息的失眠了。
备忘录中提示明晚家宴,思来想去,我还是硬着头皮给纪云州发了一条提醒信息。
然而消息发送之后如石沉大海,没有掀起一丝涟漪。
翌日傍晚,我只能独自一人前往纪家老宅。
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被婆婆刁难的准备,谁知进门后她竟没责备我,只是淡淡地开口道:“詹字号的板栗饼确实不好买,你有心了。”
我看着递过去的甜品礼盒,一头雾水。
这不是我第一次排队给婆婆买板栗饼,但今天,我是第一次收到答谢。
挺反常的。
正当我一脸迷惑时,又听到婆婆说:“阿州和你爸在书房,饭马上好了,你去请他们下来。”
我微微一愣。
纪云州竟然也回老宅了。
看来,昨晚上发的那条消息,他是瞧见了,只是没回我而已。
带着忐忑的心思,我谨慎的上了楼。
二楼书房的门是虚掩的,距离近了,纪父谦和的语调便从门缝里传出来。
“老杨在电话里夸小沈,说这孩子各方面资质都不错,如果她能进神外,在事业上也可以给你些帮衬……”
杨院士跟纪父是老友,看来他们已经聊了我的事。
我蜷了蜷手指,刚准备回避,纪云州嫌恶的语气便传到了我耳中:“连基本的时间观念都没有,能给我什么帮衬,再说……”
他话锋一转,慢悠悠道:“这一届的实习生,我另有人选。”
小姑娘还是很聪明的。
我何止跟梁皓渺早就认识,我跟纪云州认识的更早呢,我在心里无奈地说。
“看来我猜对了,”郑欣然自问自答,看我跟梁皓渺的眼神里不免多了几分八卦,“梁医生好像特别了解我师姐呢。”
梁皓渺被这话给整懵了,他看看我,又无奈的看向纪云州,慌张道:“不是纪医生,你倒是说句话啊?”
求生欲满满。
纪云州掀了掀眼皮,波澜不惊的眸子在我的脸上短暂的停留了几秒后轻描淡写道:“沈医生的人脉,倒是比我想象中更广。”
还是装作跟我不熟。
也是,毕竟郑欣然在,要是让小姑娘知道清心寡欲的纪医生家里藏了我这么一位,只怕有的闹了。
我早已经习以为常,没作回应,气氛陷入短暂的尴尬之中。
而得到答复的郑欣然也适当的结束了这个话题:“反正都在京协,以后请师姐多多指教了,晚上不是还有迎新会嘛?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听听师姐和梁医生的趣事。”
纪云州领着郑欣然离开的时候,小姑娘还回头给我和梁皓渺扮了个鬼脸。
青春的气息很足,跟我的个性截然相反。
所以婚后第二年,他就开始对我厌倦了吗?
我自诩聪明,可是时至今日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神外压力很大,”梁皓渺突然出声,有种没话找话的既视感,“而且,很多时候还得看麻醉科脸色呢。”
原来他重点在后一句。
神外在京协的位置是众所周知的,梁皓渺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怕身处麻醉科的我失望。
郑欣然说“指教”,那都是客气话,在京协,麻醉科的地位虽不至于处在末端,但也没什么话语权。
梁皓渺是在安慰我。
别说,还挺细心的。
“那梁医生,重新认识一下,”我伸出手,落落大方道,“麻醉科,沈弦月。”
梁皓渺见状微微一愣,也大方的伸出手,谦虚道:“沈医生,以后在手术室,可得多多仰仗你了。”
明明是客套的言辞,但是从梁皓渺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趣味感,
一瞬间,心口的阴霾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积极向上的能量。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呵斥传到我耳中:“怎么,现在医学生这么闲吗?”
我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带教老师廖黑脸。
人已经进了病房了。
我跟梁皓渺递了个眼神后,立即跟了上去。
廖黑脸正在查房,是一名今早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病患,见我进来后,话锋一转道:“你来。”
他居然直接让我询问患者病况并且写病例。
情况特殊又突然,短暂的错愕了两秒后,我镇定上前,开始询问患者病况。
五分钟后,我将书写的病例交给廖黑脸,他简短的瞄了一眼后点评道:“用时过长,询问没有重点和逻辑,等会把今早所有做了手术的患者都询问一遍,结束后把病历发给我。”
今早所有的患者。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廖黑脸,最后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他是带教老师,他说了算。
询问完已经快到下班点,我只能马不停蹄的写病例。
黄护士长见我焦头烂额,提醒道:“迎新会的时间和地点都发到工作群里,小沈你可别迟到了。”
我看了看时间,继续赶进度,终于在下班点向廖黑脸提交了病历表。
然而就在我准备前往迎新会时,科室忽然忙乱起来,原来在一刻钟前二环外突然发生了一起多车连环事故,救护车已经到达医院楼下。
像戏谑,又像是讽刺。
但他明明,并不清楚我跟纪云州的婚姻状况,而他们还是小学同学,论亲密度,远在我之上。
真要站队,也不会站在我这边吧?
再者他说这话时眉眼还挂着笑,不像是揶揄自己的老同学。
至于纪云州,大概也没料到梁皓渺会这般开玩笑,连夹菜的手都停滞了片刻,而后他侧过脸,一言不发的看向梁皓渺。
他气场大,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的骄矜味,沉默不语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感。
跟梁皓渺身上的那种平易近人感南辕北辙。
也是这样的距离,让我看到了两位医生身上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
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温文敦厚,一个像冰,一个似火,换做一般人,在看到纪云州的这个眼神后,只怕气势上早就弱了几分,但梁皓渺没有,他非但没有其他医生身上的唯唯诺诺,反而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气势上没有输。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梁皓渺咧嘴一笑道:“怎么了纪医生,我不过说句实话,让你不高兴了?”
纪云州收回视线,往嘴里送了一片脆藕后,优雅的咀嚼起食物。
不接梁皓渺的话。
像是某种无视,挺没礼貌的。
郑欣然也瞧出了这一点,马上开口打圆场道:“梁医生误会了,每个人对食物的喜好都不同嘛,有人喜甜口,有人喜酸辣,但不管怎样,合自己胃口的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她说这话时眉眼弯弯,嘴角的梨涡更像是漾出了一抹清香。
谁不喜欢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呢。
梁皓渺点点头,给郑欣然点赞:“不愧是纪医生的得意门生啊,说得好!”
他话音未落,纪云州蓦地放下了筷子,起身准备走人。
“纪医生这就吃好了?”梁皓渺关切的问了句。
“已经饱了,”纪云州神色淡淡,视线在我脸上短暂的停留了两秒后,沉声道:“慢用。”
他说完起身便走。
郑欣然见状也马上起身,边端餐盘边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师姐,我也吃好了,你跟梁医生慢慢吃啊。”
两个人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想着纪云州那句“已经饱了”,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应该算是甩脸子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波及梁皓渺。
但这位梁医生似乎没放在心上,夹了一块排骨道:“都瘦成那样了,阿州还是挑食,真是暴殄天物。”
得,这么个脾气,只怕纪云州想找事儿,也闹不起来。
饭后,我们一起回门诊部,谁知我人刚从电梯里出来,刘女士那极具特色的河东狮吼炸到我耳中:“沈弦月,你给我站住!”
我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刘女士踩着她百穿不厌的恨天高汹汹而来。
她身上还套了件去年某偶像剧里流行的豹纹皮草,手中挎着鳄鱼皮的Kelly,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喜感。
我暗暗叹了口气,紧接着就听到了劈头盖脸的责备声:“沈弦月你是想要我命是不是!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不会离……”
大概是注意到站在我身侧的梁皓渺,她自己把接下来的话吞了下去,锐利的眸子一瞬间就转移了焦点。
盯着梁皓渺看。
挺不礼貌的。
我正准备做介绍,只听刘女士唐突道:“你又是哪位?跟我女儿什么关系?”
刘女士提问时语气挺不客气的,连带看梁皓渺的眼神也带着几分赤裸裸的打量。
“跳板”两个字从纪云州口中冒出时,噎的我半晌没说出话来。
是,当初我爸以“救命之恩”要求跟纪家结亲是不对,但他人不也在疗养院躺了三年。
至于我,婚前协议按照他的要求签了,除了两家人之外,没人知道我们已婚的事实。
婚戒,在学校附近的精品店随便买的,婚书,没有,婚礼,也没办,婚纱照更是以他一句没空给推了,直到今日,我们两人唯一一张的合影还在结婚证上,我沈弦月是拿了他们纪家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了吗?
没有。
奥,如果托纪云州的福住在全京港最好的江景大平层算的话,那三年来我洗衣做饭整理家务,也能抵消了吧?
你看,八年钦慕,到头来,竟换他一句“跳板”。
心口像是揣着黄连,我垂眸,压住蔓延的酸楚,强调道:“明早笔试我会按时到场……”
我顿了顿,迎上男人锋利的眉眼,和声道:“就不劳纪医生费心了。”
翌日一早,我准时抵达京协办公处。
人刚坐下,耳边便响起了一声甜腻的招呼声。
“沈师姐,这么巧。”
我抬眸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身侧的郑欣然。
小姑娘身着一件浅蓝色衬衫,搭配米色西服套装,加一双玛丽珍拼色尖头单鞋,虽跟她那张看着有些幼态的小脸儿略违和,却也透着一股子认真劲。
她竟然也是今天笔试的成员之一。
如果我没记错,她应该是神外专业的应届生。
而医学院也只有六个名额。
看来小姑娘比我想象中更优秀。
“前天不好意思啊师姐,”带着歉意的声音压在耳边,郑欣然甜甜糯糯道:“当时只顾着招呼云州师兄了,都没来得及送送你。”
云州师兄。
她叫的十分随意,却又那样亲昵。
看来,他们的关系比我想象中更亲密。
生日宴上两人谈笑风生的场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礼貌道:“没事儿。”
小姑娘还要说什么,却被进门的负责人打断了。
一小时后收卷,负责人收到我身侧时,郑欣然低垂着脑袋道:“完了,最后一题没好像没答好……”
怯生生又委屈的调调。
配上泛红的眼尾,挺让人心疼。
原来纪云州吃这款。
难怪我忙活了八年,也没能让他刮目相看。
“哇,这不是神外专家纪云州师兄吗?他怎么过来了?”
唏嘘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刚抬眸,就看到了被一群人簇拥着的纪云州。
白衣大褂,面上还架了一副银丝眼镜,明明是再过普通常见的两样单品,但在这个男人身上,却衍生出了禁欲,斯文的味道。
只是一身清贵气的他并没有在恭维声中停留,而是目不斜视的走了过来。
心跳如雷,我看着愈走愈近的高大身影,握着中性笔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直到下一秒,我亲眼目睹这个和我同床共枕的男人谦谦君子般的站在郑欣然面前。
轰一声,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细微的裂开。
男人紧张的询问声传入我耳中:“出什么事了?”
声音清醇如酒,却也灼心。
所以,这才是他煞费苦心不让我来参加笔试的原因吗?
吃了一记闷棍,我面无表情的出了面试间。
直觉告诉我,这场面试可能已经被我搞砸了。
拖着灌了铅似得双腿往前挪,刚走到拐角,熟悉的甜糯声便传到了我的耳中。
“整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郑欣然手里拿着电话,像是在跟重要的人汇报,“还真是多亏了云州师兄的面试笔记呢。”
四目相撞,小姑娘迅速掐断线,踩着碎步一跳一跳的朝我走来。
“师姐,”她手里宝贝似得捧着一个文件夹,眉眼弯弯道:“面试如何?”
我嗓音低缓:“有个失误。”
“没关系的师姐,”郑欣然语调甜腻,用着安慰的口吻道:“毕竟面试官都是大咖,我们很难做到十全十美的。”
说话间,小姑娘伸出纤细的手臂,似要安抚我,只听“啪”的一声,她怀里的文件夹兀地落地,不偏不倚的落在我的脚边。
我低下头,清晰地看到了封面上风骨卓越的字体,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是纪云州的字。
我跟郑欣然同时弯腰去捡,也在同一时间抓到了文件夹。
指尖触碰到页面时,我蓦地收回手,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将其搂进怀中。
视若珍宝。
“师姐见笑了,”郑欣然羞涩的瞄了我一眼,解释道,“这是云州师兄送给我的面试笔记,全手写,十分珍贵。”
她说完吐了吐舌头,一股子的俏皮劲。
文件夹不薄,少说也有十几页,如果是全手写,工作量不轻。
神外的工作没日没夜,纪云州更是争分夺秒,若不是用心,又哪里抽得出时间去手写这十几页的面试笔记呢?
说什么科室忙,走不开,连下楼取餐或拿换洗衣物的时间都没有,现在看来,那都是借口。
敷衍我的借口。
我魂不守舍的上了电梯。
“今年的竞争压力太大了,内科只招收两名,神外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八卦声入耳,同来的应聘者开口道,“只有一个名额。”
“一个名额?那得实力多硬才能挤进去啊?”
“别想了,只怕这个名额早就内定了……”
闻声,我好奇地扭过头,察觉到我的目光后,八卦中的两人立即噤声,警惕的瞅了我一眼。
我默默地收回视线,心里却乱糟糟的。
假如说今年神外只招收一个实习生名额,那么我和郑欣然就是这个科室最有力的竞争者,但偏偏这时候,我因为刘女士的“拦截”耽误了面试时间迟到了……
而纪云州,又是这场招聘的重要面试官之一。
若真的有内定这么一说,那今早发生的一切,会不会是纪云州在替郑欣然铺路?
他可是连最基础的面试手册都贴心给她准备了呢。
想到这,我攥紧拳头又松开,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面试结束后,我去车库等纪云州。
清隽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时,男人正在打电话。
“整体表现及格,面试结果两天后公布,”他声线低沉,却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耐心等待就好了。”
察觉到我后,他明显一愣,眉眼间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那张棱角分明的扑克脸。
目光交织,他眉头微皱,隔了片刻后开口道:“什么事?”
我盯着他,吸了口气,询问道:“纪医生为什么突然送我面试套装?”
先前明明那样反对我来应聘,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呢?
纪云州睨了我一眼,用着不可一世的语气道:“顺手的事。”
“顺手?”我听到了自己的轻嘲声。
给郑欣然准备面试笔记是认真对待,到了我这里什么事就成了顺便了。
我盯着男人锋利的眉眼,追问道:“那送套装的时机,也是纪医生顺便为之?”
四个人站在一处。
兴许是纪云州太过扎眼,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目光。
我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视线扫过郑欣然时,小姑娘一脸崇拜的望着纪云州,姿态比我踏实多了。
我知道,那是被护着的底气。
“云州师兄说快到午餐点了,”她尾音上翘,语气里夹着少女的天真,“想请我去医院食堂搓一顿。”
梁皓渺迷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看站在纪云州身侧的郑欣然,说:“纪医生,不介绍介绍?”
纪云州言简意赅道:“欣然,医学院的师妹。”
郑欣然眨了眨小鹿似的眼睛,瞄着梁皓渺身前的工作牌道:“梁医生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梁皓渺边点头边尬笑,视线时不时的在我脸上停留,同情感都快从眸子里溢出来了。
“师姐,要不一起吃吧?”郑欣然诚恳的看着我,又望向纪云州道:“晚点云州师兄要带我去熟悉熟悉整个京协,师姐你也可以一起呢。”
她眼里的崇敬不加掩饰,可这份崇拜,却悄悄地刺痛了我。
他们不过认识一个月啊,而我这个做妻子的已经围着纪云州忙活了整整三年,他却连神外科室的门都没让我踏进过。
更别说熟悉整个京协了。
“不用了,”我果断拒绝,瞄了一眼纪云州道:“再说,京协的状况,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说完这话我转身便走。
当然这话并不浮夸,毕竟在过往的三年里,我除了学校和那个家之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京协。
最粘的时候,我基本上每隔一天就来医院,一楼到五楼是哪些科室,检验科和影像科的门在左还是右,门诊和住院部需要走多久能到,电梯在哪个点最挤,我都摸得门清儿。
我幻想着有一天,在纪云州随口跟我提到某个细节时,我能够对答如流,不至于冷场。
可笑的是,我时刻都在想着如何扮演一个好妻子,却忘了我跟纪云州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
路口处,梁皓渺突然追了过来。
“阴雨天不好打车,要不我送送你?”
他手里举着一把男士长杆雨伞,自然的撑过我的头顶,许是跑的有点急,呼吸都乱了节奏。
“谢谢,不用了。”回那个家的地铁路线我早就烂熟于心。
“笔试结果明早在官网公布,”梁皓渺耐心提醒,“路上注意安全。”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把伞塞给我,然后迅速转身离开。
我盯着手中的雨伞,眼圈瞬间红了。
你看,哪怕是一个认识不足一年的朋友,也比他纪云州有心。
我撑着伞回了学校实验室。
梁皓渺的提醒没有错,笔试的内容难度不大,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之后的面试。
我得提前做准备。
这一忙,就忙到了月上枝头。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是我妈的来电。
“地址发你手机上了,一块吃个饭。”
不等我回应,她直接掐了线。
是一家中高档的私房菜馆。
我盯着地址,思忖片刻出了门。
半小时后,服务生将我领到包间,衣着光鲜的刘女士掀了掀新接的睫毛,没好气道:“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也不回,有那么忙吗?”
刺鼻的香水味窜进我的鼻腔,我开门见山道:“什么事这么急?”
“今天逛街时给你买的,”刘女士递给我一个精品袋,“今晚试试。”
我疑惑的接过来,瞄了一眼后哭笑不得。
是一套黑色情趣内衣。
“男人嘛,别管他看着多正经,都吃这套,”刘女士没瞅见我眼里的不适,教导道:“这两天不是排卵期嘛?努努力。”
羞辱感涌上心头,我正色道:“妈,我不打算要孩子了。”
我话音刚落,刘女士夹在半空中的水晶虾球啪嗒一下掉了下来,片刻的怔愣后,她蓦地起身,笑眯眯地看向我身后:“女婿来啦。”
我回头一看,果真看到了站在身后的纪云州。
刘女士竟还约了他。
却盯着我没说话。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解释。
事实上违约金一事还是他纪云州昨晚的一席话提醒了我。
婚前协议里明确写着隐婚,不允许发展异性关系。
签协议的是我们两人,这就意味着被协议桎梏的也是我们两人,他纪云州既然仗着自己能付得起这份违约费,我就满足他。
我得让他知道,就算我只是名义上的纪太太,也不能允许自己的丈夫拖着他的小淘气一天天的在我面前秀恩爱。
人家丈夫出轨还有精神补偿呢,我就要点违约金,不算过分吧?
毕竟现在还是在协议期间,合情合理有合法。
想到这,我坦然道:“婚前协议第三条,纪医生昨晚还提到的呀,这么快就忘了?”
纪云州微微一愣,看我的眼神明显又冷了几分,还夹着一丝讥诮。
我避开他的眼神,理直气壮道:“纪医生既然签了协议,理应遵守游戏规则。”
“呵,”轻嘲声入耳,纪云州居高临下的睨了我一眼,声音跟淬了一层毒,“不亏是沈弦月,这种时候,居然还没忘了给你们沈家争取福利。”
沈家?
我默默地揣摩着这两个字,十指不自觉的蜷紧又松开。
果然,在纪云州看来,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家里刻意安排,为的就是吸他纪家的血,占他纪云州的便宜。
“纪医生说笑了,”我强迫自己冷静,语气波澜不惊道:“我不过就是公事公办。”
“公事?”纪云州蓦地抬高了语调,眉宇间闪过一抹阴霾,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更加锋利,隔了好几秒后冷声道:“可惜,沈医生的希望只怕要落空了。”
他说的笃定,五分嘲五分冷的。
我知道纪云州不会平白无故说这种话,但是“落空”是什么意思?难道协议里还有什么可钻的条例?
我隐约有些不安,被纪云州盯得更是愈发的不自在,索性开门见山道:“纪医生不妨有话直说。”
纪云州退后一步,整个人倚靠在门口,模样闲适又自在:“沈医生有证据吗?”
一句证据,直接把我问懵了。
下一秒,我又听到纪云州强调道:“沈小姐觉得我发展异性关系,证据呢?”
我突然就被噎住了。
是啊,即便全京协都知道纪云州带着个小师妹,手把手教她,传的暧昧又缱绻,但那又如何,有谁能证明两人是在谈恋爱?又有谁手里拿到了两人发展男女关系的实质性证据?
纪云州是在诡辩,但真上了法庭,我也只能拿他没辙。
仅仅是想这么一点儿,我的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不愧是,斯坦福进修回来的高材生,医学院的传说啊。
“算盘落空了,”男人戏谑的声音传到我耳中,“可惜啊。”
我循声望去,只见男人目光深邃又冷漠,看不到一丝的柔情。
看郑欣然时的柔情。
心口似堵了一团棉花,我吸了口气,回应道:“纪医生既然已经清楚我的目的,之后可得小心点,别被我抓到把柄了。”
男人瞳孔一颤,死死的盯了我一眼后,扭头便走。
像是生气了。
罢了,看了他八年的脸色,今晚,我也不惯着。
翌日一早,我如常来到科室,人刚坐下没一会,就被廖黑脸叫了过去。
他科室里还有几名我们科的住院医生。
“昨天的插管练习的如何了?”廖黑脸拿出了上司的威严,严肃道。
“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练习和实际操作毕竟差别很大,我实话实说。
她说这话时眸子里写满了羞愧,见我们没接话,又补充道:“不过师姐请放心,我嘴巴很严的,绝对不会乱说。”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特意加重了语调。
本来我跟梁皓渺清清白白的,这不,被她这么一解释,好像我们之间真的行什么不轨之事一般。
梁皓渺一向耿直,哪里受得了这种说辞,立即解释道:“沈医生在练习插管,我多买了份煎饼果子,就给她送来了……我也刚到。”
他说完立即看向纪云州,明摆着是跟他解释。
纪云州听完这话后视线落在我的脸上,嘴角微翘道:“要不说沈医生魅力十足,都让我们神外科的医生跨科室送温暖了。”
他语气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剑一样,直插.我的心脏。
当着梁皓渺的面,他竟然连一份体面都不要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梁皓渺更是抬高了嗓门:“纪医生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啊,这不是先前也没少拿沈医生好处,送份煎饼果子怎么了?”
“先前?”小姑娘眨了眨眼,迷惑的看看梁皓渺,又看向纪云州,天真的瞳孔里写满了不解。
纪云州和梁皓渺都没有接话。
毕竟我们三人都清楚,梁皓渺口中的好处,无非就是蹭了我给纪云州送的美食。
只要稍微追根究底,我跟纪云州的这一层关系,只怕也瞒不住郑欣然。
纪云州自然是怕的。
这不,不出片刻,他便转移了话题:“不是说要去实训室练习吗?”
郑欣然看看我,又看看纪云州,机械的点点头道:“那师姐,梁医生,我们就先失陪了。”
等到原地只剩下我跟梁皓渺两人时,我看到他紧张的搓手指。
“那什么,陈近南应该练习的差不多了,”他指了指隔壁的教室,“我过去看看。”
他说完便溜之大吉。
看着梁皓渺滑稽的背影,我心里愈发的觉得过意不去。
我猜那煎饼果子是他特意多点的,为的就是还我的人情。
不像纪云州,吃了还嫌弃。
夜深人静时,我才返回住处,换睡衣的间隙,卧室的门蓦地开了,我掀了掀眼睫,直接撞上了纪云州那双凛冽的眸子。
我护着胸口,第一时间转过身。
我没想到纪云州会回。
身后,男人嗤之以鼻:“怎么,沈医生这是演未婚少女演上瘾了。”
讥诮的语调,夹着上位者特有的不可一世,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手术室里被呵斥的一幕不受控制的涌现在我的脑海,我蜷了蜷手指,回应道:“论演技,我还差纪医生一大截呢。”
他卖起未婚男士的本事,可比我高超多了。
否则也不能把人家小姑娘忽悠的五迷三道。
“所以呢,”纪云州依旧不依不饶,用着云淡风轻的语气道:“沈医生这是要跟我比?”
我扯着肩带的手僵在肩头。
是啊,纪云州是什么人,且不说他在京协的地位,就当当拎出一个纪家太子爷的身份,也足以让我屈膝。
他有资格玩,而我,没有。
纪云州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踩我的底线。
我微微欠身,只见男人依靠在门口,昂着头看我的眼底明明印着五彩斑斓的灯光,却没有一丝暖意。
连瞥我的眼角都尽是得意。
我有些气馁,迟疑了几秒后启齿道:“既然如此,纪医生不如先把违约金付了吧?”
男人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因为“违约金”三个字而有了一丝波澜。
我是在欢声笑语中提前离场的。
回到住处已是深夜。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了雨,蒸腾的水汽在窗户上凝结成一层薄薄的水雾,倒映着我落寞又孤寂的身影。
这个家很大,江景大平层,居住环境一流,在寸土寸金的京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居家之处。
可在这样高端舒适的房子里,却常年只有我一个人。
时针悄悄划过午夜,我知道,今晚纪云州又不会回来了。
开门声却突兀的响起。
我疑惑的望过去,见到男人颤颤巍巍走近的身影。
纪云州居然喝酒了。
男人结实的手臂缠在我腰上时,根本没给我反应的机会,整个人倾压过来。
侵略感十足。
我倒退两步,却被逼在落地窗前,凛冽的雪松夹杂着纪云州身上独有的气息弥漫在鼻尖,闻的我心口燥意一片。
“纪医生这是饿了?”我听到自己语气里的嗤笑,和委屈。
算起来,我们已经大半年没做了。
今晚他突然这么有兴致,原因可想而知。
“这么久没做,都不想我?”
他声音很低,气息落在我的耳旁,似有蚂蚁在咬我的耳部皮肤,酥酥麻麻。
我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新婚时这个看着斯文清冷的男人在床上折腾我的场景,气势顿时弱了半分。
纪云州趁机单手捧住我的脸,霸道又蛮横的撬我的唇,见我没回应,边吻边说道:“月月乖。”
他吻的痴缠又急切,浑然没有平日里那副利落模样。
带着一股子侵占味。
嗓音里还夹着诱哄。
让我有种被爱的错觉。
但他明明,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
“专心,”我的唇被堵严实,沉重的气息萦绕在耳边,纪云州突然加重了力道,“抱住我。”
我看到我们的影子交叠在落地窗前,影影绰绰。
事后,男人又恢复成清心寡欲的模样。
我从浴室出来时,他人正站在窗口打电话,身上是换好的套装,白衬西裤,宽肩窄腰,整个人看上去高大挺拔。
声线也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有力。
“岳母你别着急,孩子的事已提上日程。”
竟是我妈刘女士的电话。
她一直是催生大军里的前锋人员。
不分日夜。
但提上日程是什么意思?难道纪云州有要孩子的打算?
我刚想接过话茬,视线蓦地与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只一眼,我便看清了他眸中的厌弃。
片刻后他掐了线。
我们一左一右的对望着,我刚准备为我妈致电他的事道歉,就听到他说:“明早还有个会,我先回科室,另外……”
他顿了顿,瞄了一眼梳妆台,淡淡道:“记得吃药。”
他说完这话后便出了卧室,我后知后觉的看向桌面,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事后药。
心脏毫无征兆的停滞了一下,接着便是剧烈的跳动,冲的我鼻尖忍不住的发酸。
我该想到的,被迫娶我的纪云州,又怎么会允许我怀上纪家的孩子。
更何况距离三年之约,也只剩下最后的三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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