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涂着紫色指甲油，打印机嗡嗡响的时候突然问我：“姐你们也要换学区房啊？
这礼拜都接待四五个了。”
存折上每个月雷打不动的五千块教育基金，六年下来还抵不过房价涨的一个零头。
周末看房那天飘着细雨，中介小吴的西装肩头洇出两块深色水痕。
他递来的冰红茶瓶身滑腻腻的：“这栋楼虽然旧，但出了三个中考状元！”
楼道里贴满通下水道和开锁广告，拐角堆着缺腿的儿童自行车，扶手上的绿漆蹭了我一手。
401室的门一开，霉味混着樟脑丸冲进鼻腔。
小航捏着鼻子躲到消防栓旁边，老陈弯腰检查发黑的踢脚线：“这房子比我们老家县城的还破。”
房东从卧室探出头，睡衣腰带拖在地上：“要不是孩子出国急用钱，这价哪轮得到你们捡漏。”
主卧墙上留着前任租客的铅笔印，量身高划的横线停在135cm。
小吴踩了踩翘起的地板：“实木的，扎实着呢！
那些新楼盘用复合板，过五年全完蛋。”
老陈的额头撞上厨房门框，回声响得吓人，我掏纸巾时发现他偷偷把血渍抹在窗帘后面。
“重点小学隔壁，孩子每天多睡半小时！”
小吴拉开厕所磨砂窗，对面教室的朗读声立刻涌进来。
水箱漏水声里，我听见自己在问：“首付缺口三十万的话，信用贷利息多少？”
老陈猛地拽我胳膊，石膏板墙簌簌掉下白灰。
回家路上谁都没说话，小航在公交车上枕着我胳膊打盹。
老陈的手机屏幕在昏暗车厢里发亮，我瞥见搜索记录：“房屋抵押贷款流程蟑螂卵鞘清除方法”。
过隧道时他忽然说：“我找人借二十万，把车卖了凑剩下的。”
隧道灯影一道道掠过他的脸，颧骨那里新冒出的痘肿得发亮。
晚上给小航检查作业，铅笔印在算术本上力透纸背。
他指着“小明家买新房”的应用题：“妈妈，我们为什么要住小盒子？”
我拧开台灯调整光晕，墙缝里有什么东西倏地钻进去，假装没看见。
老陈在阳台打电话，刻意压低的嗓音混着风声飘进来：“对，急售……价格好商量，真皮座椅没怎么用过……”我翻开中介给的学区政策文件，重点初中那页被荧光笔涂得太浓，纸都皱了起来。
临睡前发现小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