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躯壳。
母亲把辣酱瓶子重重砸在桌上:“从前一顿能吃半罐的人,现在连筷子都拿不稳?”
我盯着汤碗里浮起的油星,恍惚看见泥石流那天的雨滴在碗底炸开。
村头小卖部的电视机永远停在军事频道。
有天播到新兵授衔仪式,熟悉的军号声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抄起板凳砸向屏幕,玻璃碴扎进掌心时,老支书突然按住我肩膀:“王家小子,你救人的血性让狗吃了?”
然而在一个夏季的暴雨夜却迎来了转机。
立秋那晚,闷雷滚过青石板路。
我被哭喊声惊醒,隔壁李叔举着带血的锄头撞开我家门:“大勇!
有人偷牛还捅了你张婶!”
剧痛的右腿突然涌起热流,我抓起墙角的铁锨就冲进雨幕。
泥地里两道黑影正往卡车上拽牛犊,我一锨劈断车灯线路,黑暗中响起熟悉的怒吼:“警察!
全给我趴下!”
其实那声“警察”是喊给自己的。
直到真警察赶来时,我正用身体压着歹徒,血水和雨水在警用手电光里织成金线。
所长扶我起来时愣住:“这不是那个跑废三条腿的王勇吗?
果然是条汉子!
有兴趣当协警吗,想的话就明天来局里领制服。”
协警培训第一天,我在更衣室对着镜子发呆。
藏蓝制服妥帖地裹住伤痕累累的腿,金属扣映着训练场朝阳,晃得人眼眶发烫。
老所长把一枚警徽别在我胸前:“知道为啥警徽带麦穗不?
土地里长出来的守护神,比天上掉的更扎实。”
那天我特意绕道后山训练场。
晨雾里依稀看见十八岁的自己仍在奔跑,而二十八岁的我整了整帽檐,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进熙熙攘攘的市集。
当上协警后并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反而因为腿的缘故让我产生了很大的挫败感。
第一次执行任务,我碰到了一个被偷钱包的妇女。
我二话不说拄着拐棍朝那个扒手冲去,却因为瘸着的腿,跑了不到十米就被路边的大石子绊倒。
膝盖重重的撞在街道上,耳边传来扒手刺耳的嘲笑:“一个瘸子当什么协警!
还想着见义勇为。”
路边人群中还有人在录着像,镜头像枪口一样对着我的脸。
要不是群众中有人见义勇为按住了扒手,偷钱包的扒手早就扬长而去了。
事后,那个被偷钱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