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映照的时空切片。
我看见自己在三百个平行现实中同时坠落:有的我长出{雾形蝶}的悖论翅膀,有的我溶解成概念脓液,而在最接近海面的那个切片里,我的倒影正举着《存在与时间》当救生圈。
真正的恐怖在触碰镜面时降临。
那些银色的汞流体拒绝反射任何完整形象。
当我的指尖划过液态镜面,倒影里的手指立即分裂成数百个相互辩驳的哲学家剪影——亚里士多德与尼采争夺指关节的所有权,黑格尔与萨特在指甲盖上展开辩证法械斗。
“欢迎来到他者的地狱。”
海底传来双重声线的共振。
我的防护靴突然生根。
从汞海深处浮起的{双生贝}正缓缓张开珍珠层外壳,内侧生长的唇形纹路开始同步震动。
左侧贝壳的嘴唇薄而锋利,吐出康德式的绝对命令;右侧的嘴唇丰润柔软,流淌着福柯的权力话语分析。
两种声波在汞蒸气中碰撞出认知闪电。
“你为何恐惧自己的倒影?”
双生贝用疑问句切开海面。
汞流体突然沸腾。
那些被割裂的哲学家倒影开始融合,最终凝聚成穿着白大褂的艾琳。
她站在液态镜面上,手中托着个不断坍缩膨胀的{空茧}胚胎。
“因为倒影证明他者的凝视不可避免。”
我回答时,防护服缝隙渗出德里达的解构主义符号。
镜海瞬间凝固成棱镜。
通过三百六十个折射面,我看见自己的一生被拆解成相互矛盾的叙事版本:在某个切面里我是自杀未遂的哲学教授,在另一面却是成功登陆外星的首席宇航员。
所有版本唯一的共通点,是艾琳永远死于火星沙暴的那个下午。
“错误。”
双生贝突然闭合,将我的话语碾碎成语义学残渣,“你恐惧的是倒影揭示的量子真相。”
汞海在此刻展现其本质。
那些银色流体突然变得透明,暴露出海底数以万计的{回声珊瑚}。
这些由声波化石构成的枝状体,每个分叉都储存着临终遗言的振动频率。
最靠近海面的那株珊瑚顶端,有团熟悉的声波正在发出蓝色脉冲——那是我在地球书房吞药时,喉咙最后颤抖的频率。
“不可能...这团声波化石至少有千年历史...”我的面罩因过度呼吸而结满汞珠。
双生贝的二次开合引发了海底地震。
某个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