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凌乱:“7月爆破镇河铁犀,这是渎神……他们不懂,铁犀不是镇水的,是镇着下面的东西……”周淮安抚摸泛黄的纸页。
他记得那座铁犀,幼时总骑在它生锈的脊背上玩耍。
兽首朝北怒目而视,蹄下踩着刻满符咒的青石板。
父亲参与爆破那日,他被反锁在里屋,透过窗缝看见铁犀头颅滚入河中,裂缝里渗出沥青般的黑色液体,围观人群突然集体干呕。
日记最后一页用钢笔潦草地画着生物草图:类人躯干覆盖鳞片,手指间有蹼状薄膜,眼眶凸出如双髻鲨。
页脚标注“子时三刻,回水湾,它们从石碑里游出来”。
石碑。
他想起河心洲的航拍图。
无人机在暮色中升起。
热成像镜头下,河滩浮现出诡异的荧光带——不是直线,而是螺旋状扩散,如同巨型菊石的生长纹。
小周调整光谱分析仪,突然僵住:“周工,这磷火温度不对……”荧绿光点从河床渗出,顺着无形沟壑向村口祠堂汇集。
光流经过处,封死的窗洞内传出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
周淮安将镜头推近一扇窗,防雨棚下挂着破旧的布偶,针脚歪斜的头颅突然转了180度。
硬盘突然弹出错误提示。
所有影像数据变成雪花噪点,唯独音频还在记录:一种低频震动,类似潜艇声呐与婴儿啼哭的叠加。
小周跌坐在地呕吐,周淮安耳道渗出温热的血。
祠堂方向传来铜锣声。
老头嘶吼着当地方言,音调尖锐得不似人声:“龙王爷收眼睛喽——”白猫在笼中疯狂抓挠,左眼球“噗”地爆裂,钻出一团裹着粘液的透明触须。
村小学的黑板报仍停留在1998年:“防汛抗洪,保卫家园”。
教室后排挂着模范教师合影,所有面孔被抠去,留下锯齿状窟窿。
周淮安的手电光扫过墙角,赫然照出一张糊满泥浆的相框——1954年第7勘探队合影。
二十三人整齐站立,双手下垂,脚尖以不自然的角度内扣。
他们的脸完好无损。
每张脸都是周淮安自己的模样。
相框背面用暗红色液体写着:“它们认得眼睛。”
---纪实材料附录1. 老河村迁建通知(2003年红头文件,公章位置有疑似鱼腥味的褐斑)2. 黄河水利委员会关于子母矶河段禁止捕捞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