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玻璃碴在刮擦头骨。
我数到第三十九下心跳时,哭声戛然而止。
石宇踹门冲入的瞬间,煤油灯爆出青焰,映亮他掌心染血的碎瓦——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祭”字,和奶奶寿衣内衬的暗纹分毫不差。
“李伯说埋过东西。”
我盯着瓦片上蒸腾的血气,突然想起七岁那夜撞见奶奶在祠堂埋木匣。
她转身时瞳孔泛着死鱼般的灰白,嘴角却挂着不属于老人的诡笑。
瓦片骤然发烫,石宇甩手掷出的刹那,一道黑影擦着我头皮掠过。
帆布包在空中炸开,纷扬的符灰竟避开我周身半寸,仿佛有无形屏障庇佑。
<灰烬落地成箭,直指窗外山道,石宇的鼻血滴在箭簇上,“滋啦”腾起青烟。
李伯的破木门内飘出线香,混着腐叶的甜腥味。
老人蜷在神龛阴影里,浑浊的眼球随玉坠红光转动:“活人进不得……除非是血亲。”
他枯爪突然扣住我手腕,指甲陷进胎记:“三百年前献祭的,可不止牲畜。”
供桌“咔嚓”裂开,褪色的婚书自燃成灰。
玉坠裂缝渗出鲜血,在地面蜿蜒成河,河底浮出密密麻麻的孩童掌印。
石宇突然拽我后撤,李伯的影子在砖地上扭曲拉长,脊椎反折成蛇形,下颌“咔哒”脱臼:“它闻到你了……小祭品……”西厢房青砖下陷的瞬间,黑烟如沥青喷涌。
我踉跄撞上博古架,腐朽的檀木味里混着淡淡脂粉香——是奶奶梳头用的桂花头油。
玉坠红光穿透黑雾,照见漩涡中心的人形轮廓:它腰间的半块玉坠,正与我的裂痕严丝合缝。
石宇将我的血抹在龟甲上,裂纹突然爬满甲骨,拼出个狰狞的“殁”字。
阁楼传来瓦片碎裂声,月光倏暗,怨灵的利爪撕开雾障,指尖悬着半枚珠光甲片——和昨夜李伯门缝下塞进的警告字条上,粘着的一模一样。
迷雾重重,探寻不止石宇的手肘压得我脖颈生疼,血腥味从他袖口弥漫开来——方才为替我挡下怨灵一击,他小臂被撕开的伤口只用绷带草草缠着。
“闭眼!”
他吼声未落,黑烟凝成的枯爪已擦过我头顶。
玉坠在黑暗中炸开裂响,红光如蛛网蔓延,映出怨灵瞳孔里密密麻麻的血丝,每一根都缠绕着模糊的人脸。
三枚铜钱钉入地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