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雪缓缓坐直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密切盯着她,有情况第一时间告知我。”
玲秀领命匆匆退下。
林沁雪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却觉得茶水都透着苦涩。
她朝一旁候着的夏荷抬了抬下巴,“派人给我去乡下好好查查,看看那野丫头在乡下都有什么熟悉的人。
我就不信,她能干净得一点把柄都不留。
但凡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我定要让她知道,在这府里,到底谁才是能拿捏她的人。”
夏荷连忙应下,匆匆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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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窗外天色才泛起鱼肚白,林沁月便早早起身,坐在书桌前,开始用左手抄写女训。
一笔一划,看似认真专注,可她的思绪却早已飘远。
脑海中不断复盘着一些前世这时会发生的重要事情。
抄完后,她搁下毛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这时,喜儿端着一碗粥小心地放在桌上,笑着说道:“小姐,我方才听闻侯爷或明日便回到府中了。”
林沁月听闻,动作微微一顿,旋即恢复如常,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对于这个前世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她的心中没有丝毫温情,只有无尽的冷漠与疏离。
如今,他的归来,对林沁月而言,不过是又一个需要应对的变数罢了。
她对所谓的亲情已经无所谓。
喜儿见她没反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心里暗自想着,也是,这小姐打小就没见过侯爷,又无父女感情。
如今听到侯爷要回来,毫无波澜也是人之常情。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小姐,大少爷这次也一道回来呢!”
“大少爷?”林沁月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挺拔的身影。
前世,林渡风算得上是侯府唯一一个关心过她的人。
虽然寥寥数语,但对当时的她来说,也算是漫长寒冬里的一抹暖阳。
只可惜,命运弄人,他后来战死沙场。
若不是林渡风战死沙场,依照规矩,侯府的世子之位必定是他的,哪轮得到林渡川那个草包蠢货。
林沁月不禁幽幽叹了口气。
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不过这消息倒是突然提醒了她。
他们回府,侯府必定会大办接风洗尘宴。
到时候府中宾客众多、人多眼杂,以林沁雪的性子,保不齐会抓住这个机会对自己下手。
与其被动挨打、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
她眸光闪动,计上心来,却不动声色,拿出纸墨继续抄写起来。
喜儿见林沁月对侯爷和少爷的归来兴致缺缺,便退到了一旁。
抄写完后,林沁月开始叠起千纸鹤。
喜儿实在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这是做什么?为何叠这么多纸鹤?”
林沁月眨眨眼,“叠来玩呀。”
喜儿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可瞧着林沁月那副不想多谈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走吧,陪我把抄好的女训给祖母送去。”
林沁月将几只千纸鹤藏进袖间,与喜儿出门。
主仆二人踏出房门,沿着曲折的回廊前行,路过花园时,正巧撞见林沁雪和林渡川。
二人并肩漫步,谈笑风生,亲密无间。
林沁月心中冷哼,低头快步走过。
她一点也不想与这两人有过多交谈,好在两人正聊得火热,并未瞧见她。
走到转角,她抬手整理发丝,一只千纸鹤似不经意间滑落,掉在花丛边,她却径直离开。
一路上,袖间的几只纸鹤皆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