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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权臣夏景昀夏云飞全章节小说

皇家大芒果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青皮们哭丧着脸,一阵哀嚎,引得周围的街坊四邻纷纷围观。瞧着这帮平日里在巷子里没少惹事的狗东西这般下场,众人都生出些爽快。“终于有人能收拾这帮狗东西了!舒坦!”“他们这是咋了?为何要跪在这儿?”“昨儿不是传夏家那位文曲星要被德妃娘娘砍头嘛,这帮狗东西就瞧上了那个夏家小娘子和家里的银钱,上门想去敲上一笔,谁知道昨晚上就传出德妃娘娘认了夏家公子当义弟,你说说,不跪在这儿能行吗?”“啧啧,一直听说过有些人会嫌命长不想活,这还是第一次见呢!”四周的议论声模模糊糊地传进耳中,夏景昀看着众人的神情心头便大致有了数。他冷声道:“你们在这儿干了多少的恶事,给你们两日时间,自己去了结干净,两日之后,但凡还有此巷居民有一人向本公子告状,本公子就将你们一网...

主角:夏景昀夏云飞   更新:2025-03-06 10: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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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景昀夏云飞的现代都市小说《绝世权臣夏景昀夏云飞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皇家大芒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青皮们哭丧着脸,一阵哀嚎,引得周围的街坊四邻纷纷围观。瞧着这帮平日里在巷子里没少惹事的狗东西这般下场,众人都生出些爽快。“终于有人能收拾这帮狗东西了!舒坦!”“他们这是咋了?为何要跪在这儿?”“昨儿不是传夏家那位文曲星要被德妃娘娘砍头嘛,这帮狗东西就瞧上了那个夏家小娘子和家里的银钱,上门想去敲上一笔,谁知道昨晚上就传出德妃娘娘认了夏家公子当义弟,你说说,不跪在这儿能行吗?”“啧啧,一直听说过有些人会嫌命长不想活,这还是第一次见呢!”四周的议论声模模糊糊地传进耳中,夏景昀看着众人的神情心头便大致有了数。他冷声道:“你们在这儿干了多少的恶事,给你们两日时间,自己去了结干净,两日之后,但凡还有此巷居民有一人向本公子告状,本公子就将你们一网...

《绝世权臣夏景昀夏云飞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青皮们哭丧着脸,一阵哀嚎,引得周围的街坊四邻纷纷围观。

瞧着这帮平日里在巷子里没少惹事的狗东西这般下场,众人都生出些爽快。

“终于有人能收拾这帮狗东西了!舒坦!”

“他们这是咋了?为何要跪在这儿?”

“昨儿不是传夏家那位文曲星要被德妃娘娘砍头嘛,这帮狗东西就瞧上了那个夏家小娘子和家里的银钱,上门想去敲上一笔,谁知道昨晚上就传出德妃娘娘认了夏家公子当义弟,你说说,不跪在这儿能行吗?”

“啧啧,一直听说过有些人会嫌命长不想活,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四周的议论声模模糊糊地传进耳中,夏景昀看着众人的神情心头便大致有了数。

他冷声道:“你们在这儿干了多少的恶事,给你们两日时间,自己去了结干净,两日之后,但凡还有此巷居民有一人向本公子告状,本公子就将你们一网打尽!你们尽可试试我能不能做到!滚!”

一帮青皮们如蒙大赦,抱头鼠窜。

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夏景昀朝四周拱了拱手,“诸位邻居,远亲不如近邻,我和我们一家,往日如何,今后还是如何!这帮混混但凡有欺压盘剥之事未能了结,诸位尽可来寻我。”

四周的欢呼鼓掌声更大了些。

夏景昀笑着转身进屋,反正说好话又不费什么事,随手收买人心这种小事他简直太熟练了。

回去好好洗漱了一下,刚准备吃饭,就瞧见院门口站着一对中年男女。

衣着绫罗,头戴珠翠,好不气派。

但这对气派的夫妻,此刻却弓腰缩脖,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夏景昀微微皱眉,正要询问,就听见伯母那特有的嘚瑟嗓音。

“哟,这不是刘员外和刘家姐姐嘛,怎么到我们这破落地方来了,有什么事您二位遣个管家知会一声,我们还不都得照办啊!怎么能劳您大驾呢!”

夏景昀一听,得了,这事儿伯母对付得了,转身便进堂屋,慢悠悠地吃起了早饭。

耳中传来那妇人惶恐的回答,“不敢当,不敢当,夏家姐姐切莫折煞小人,我们夫妇二人瞎了狗眼,我们是来赔罪来的。”

一旁的刘员外也赶紧道:“这陋巷小院,怎能配得上夏公子和诸位的身份,我在城东新购了一套大院子,都还没来得及住,已经洒扫干净,一切用具皆有,双手奉上,聊当赔罪。”

夏景昀侧耳听去,听见夏张氏毫不犹豫地哼了一声,“受不起,也不敢受,还是自己挣的钱踏实。二位请回吧!”

他笑着叼了一个馒头在嘴里,安心吃了起来。

等夏张氏将两个前倨后恭,目光短浅的人打发走了,夏景昀便开口道:“伯父、父亲,我今日去云府谢恩,然后和娘娘商议一下回去收回祖产的事情。”

夏明雄跟夏恒志都点了点头,面露欣喜,然后又交待了几句注意礼节,注意感恩之类的话。

“还有一个事。”夏景昀看了一眼默默吃饭的夏云飞,“大哥,你说还是我说?”

夏云飞抬头看着双亲,直接道:“我打算去投军。”

夏家众人皆是一愣。

夏景昀连忙道:“如今无当军正护送娘娘来此,那可是天下有数的强军,大哥一身本事,正是投身军伍,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夏明雄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高阳,此事无需你劝,我们都很乐意啊!”

夏景昀:???

夏张氏一巴掌拍在夏云飞肩上,“定远,当初你爹给你取这个字,就是希望你在军伍之中有所成就。好好努力,争取把二郎比下去,让他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夏景昀笑着道:“伯母,你就非得带上我啊?”

夏宁真小声道:“我娘这是嫉妒。”

夏张氏眼睛一瞪,“胡说,我这是光明正大的竞争!昨晚我做梦还梦到高阳飞黄腾达了,我发自内心为他高兴呢!”

夏李氏神色古怪,“嫂嫂,你知不知道你有说梦话的习惯?”

夏张氏神色一滞,“我说什么了?”

夏宁真绘声绘色地模仿起来,“二郎,你放心,只要伯母有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粥喝,一个碗刷。来,给伯母捶捶腿!”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夏明雄无语地瞪着自家媳妇。

夏景昀也没有在意,吃过早饭,便和夏云飞一道去往了云府。

“大哥,你自去忙吧,一会儿离开之时,有人护送。”

夏云飞点了点头,目送着夏景昀的背影没入云府,想了想,迈步朝着城外走去。

如今夏景昀的身份今非昔比,没费什么周章便见到了德妃。

“草民拜见娘娘。”

德妃笑着挑了挑眉,“嗯?”

“高阳见过阿姊。”

德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感想如何?”

夏景昀微笑道:“一如过往。”

德妃欣慰点头,“跟你商量个事?”

“阿姊请吩咐。”

“把你家那位借给我一段时间。待你明年来中京参加春闱之时,再与你在中京相聚。”

夏景昀微微一怔,“阿姊言重了,她本就还是宫中之人。”

德妃轻声道:“别多想,我没有要她做人质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范月娇昨夜意外身亡了,身边总得有个信得过的趁手的人帮忙。”

夏景昀瞳孔猛缩,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其中最显然的是德妃向他鲜明地表达了态度。

而更深一层的,他也认识到了这场斗争的残酷,这还只是一个己方阵营的小小变化,便已是不死不休。

德妃主动转移话题,“你打算何时去收回你家祖产?”

“再过两日,将事情处置一下吧。阿姊,我昨夜与我堂兄商量,他打算去投无当军。”

德妃怔了怔,但很快反应过来,“朝中后位之争,我最大的对手是淑妃,她便是将门出身,身后有勋贵的支持,军方也是我的势力一直达不到的地方。但是,一个普通人进去,要到能对朝局产生一定影响的地步,没个几十年是不大可能的。愿意去就去吧,不要有什么别的压力。”

显然从她那件大事的角度,并不看好夏云飞从军的前途。

夏景昀也没多说,“可否请阿姊帮忙请来无当军金将军,我当面举荐一下。”

德妃缓缓道:“无当军乃是曾经老军神姜青玄的嫡系,如今也是被姜青玄的嫡孙姜玉虎亲自统领,此番随我前来的金剑成乃是无当军副将,对姜家死心塌地,最讨厌我们这些外人将手伸进无当军中,你确定要找他过来?”

夏景昀第一次听闻这种内幕,想了想,“还是当面说一下吧,成与不成另说。”

德妃权衡一番,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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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一片连绵的军营。

整齐的营貌,威武的军士,无不彰显着无当军身为大夏上五军的赫赫军威。

虽然六千无当军已经有五千分坐五路开始全州剿匪,但剩下的一千精锐也依旧让远远驻足旁观的百姓指指点点,赞叹不已。

早上,军士出操,刚刚歇息,一个英武雄壮的少年便来到了营门之外。

“军营重地,来者止步!”

“在下是来投军的。”


该死,这狗东西居然真有这般才华?

冯秀云那贱女人凭什么。

早知道我提前来,会不会遇上他的就是我?

一边想着,她一边继续念道:“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没了?”德妃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范月娇摇头道:“没了。”

和夏景昀前两次的诗不一样,这一回,德妃似乎全无反应,面上微微的涟漪瞬间消失,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月娇,你觉得此诗如何?”

范月娇想了想,“回娘娘的话,余者尚可,但有一点,如今乃是秋日,却写春风,于情景不合,难免有牵强附会之嫌。”

夏景昀直接反驳道:“娘娘春华正盛,既是赞美娘娘之语,自当以春为题,何来秋之萧索,冬之枯寂,你这人是何居心!可是诅咒娘娘!”

范月娇连忙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奴婢绝无此意!”

德妃摆了摆手,“无妨,本宫让你说的,自不会因言怪罪。都下去吧,夏景昀留下。”

范月娇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夏景昀,不甘心地退下。

现在的屋里就剩下德妃和夏景昀,以及那个一直站在德妃旁边,不吭声没动作仿佛石像的老嬷嬷。

“夏景昀,本宫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本宫可有烦忧?”

夏景昀连忙道:“娘娘国色天香,圣眷正隆,又抚育皇子,位置安稳,何忧之有。”

德妃看着他,“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想好了是不是要这般回答。”

夏景昀瞬间愣住,这是真的考较?

他观察着德妃的表情,但没有瞧出任何的端倪。

妈的,赌了!横竖不会死就是了。

他迟疑道:“草民斗胆,问娘娘一个问题。”

“说。”

“东宫品行能力如何?”

这话一出,一直沉默如石像一样的老嬷嬷第一次侧目,看了一眼夏景昀,眼底似乎有着一丝惊讶。

“后宫不得干政,我如何评价东宫。罢了,不刁难你了。”

德妃不置可否,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看着夏景昀,“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有什么想对本宫说的?”

娘娘真漂亮......

当然这是不可能讲出来的,夏景昀深深一礼,“多谢娘娘厚爱。”

德妃忽然笑了起来,第一次笑得没有那么端庄,没有那么克制,但却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本宫惩治了冯秀云,还放出话去要惩治你,害得你惶惶如丧家之......你还谢本宫?”

夏景昀恭敬道:“感谢娘娘,让我知晓,在我身边,有多少人虚情假意,因利而聚,又有多少人是真心之友。”

德妃眨了眨好看的眼睛,浓密交错的睫毛翕合,仿佛是严密的心扉敞开一点一闪而逝的缝隙,“你的意思是,本宫并未迁怒于你,如此行事反倒是在帮你?”

“在刚刚得知消息的时候,我是非常惊惶的,任谁都无法在娘娘的天威面前,保持镇定。”

夏景昀先送上一记马屁,接着道:“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想,就算娘娘真的这么认为我,会冒着破坏与老太爷久别重逢的温馨,一到江安就将我拿下吗?我能从老太爷哪儿拿走的无非就是些钱财和小利,在娘娘眼中不值一提,又怎么可能比得上让老太爷开心这一点呢!”

“退一万步讲,娘娘眼里揉不得沙子,那对付我这种无名小辈,也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我无法兴风作浪,根本没必要采用这种最让老太爷伤心的方式,所以我就在想娘娘是不是另有目的。毕竟娘娘能在云诡波谲的后宫之中脱颖而出,手段绝非那般浅显。昨夜之消息不该被散布出来,又不应该散布得那么快,草民便更肯定了心中猜想。”

“而当我来到这儿,得见娘娘真容,被您的典雅端庄深深折服,发自内心地生出亲近和仰慕之情时,我终于真正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最后夏景昀再送上以及马屁,打完收工。

德妃脸上的笑意再不遮掩,满堂生色,“还说不是巧言令色?”

“草民所言皆是发自肺腑,真心诚意。”

德妃缓缓起身,长身而立,典雅大方,迈着颠倒众生的步子,“当你站在一个不错的位置上,往下看,全是拥趸,全是一张张谦卑的笑脸,但这些笑脸背后,藏着多少鬼蜮心思,谁也不能完全知道。但你只需要知道,他们不是那么真心诚意地对你好就行了。”

“就如同本宫此行,从后宫到朝堂,从中京城到泗水州,有多少人恨不得我死在路上。沿途的队伍,遭遇大大小小的袭击和刺杀已不下十次。但当本宫站在他们面前,这儿摆着的依旧是一张张恭顺仰慕的笑脸。”

“你若想往上走,有无数比我迁怒于你更令你绝望,更让你慌张之事,本宫希望你依旧能保持此番思考,此等冷静,方能觅得那一线生机。”

她看着夏景昀,“本宫也希望你能一步步踏实往上,最终站到更高更远之处。若有俯瞰众生之时,更要时刻警醒,脚下不是坚实的拥趸,而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更是一双双恨不得立刻将你撕扯下来取而代之的恶魔之手。”

“草民定不负娘娘嘱咐!”夏景昀连声答应,然后带着深深感慨道:“草民何德何能,得娘娘如此厚望。”

“不必如此试探。”

德妃白了他一眼,那不经意显露出的风情万种,差点给夏景昀当场送走,“你能同时得到本宫父亲和苏世叔的青睐,自然不凡。他们像本宫极力举荐你,本宫岂能没有表示。你所做的一幅字、两首诗、一篇文,本宫都细细看了,的确有大才,更难得的是,在治国理政之事上,能有这等不凡见解,殊为不易。本宫高看你一眼,也在情理之中。”

她缓缓走回榻上坐下,“不过眼见为实,本宫也的确是存了一番考较你的心思,这首诗作得不错,有什么想做的,本宫可以满足你。”

夏景昀心头一阵激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

他撩起长衫,叩首一拜,“草民一家被奸人所害,抄家发配,望娘娘为草民一家主持公道,还我清白之身,可以参加科举,为国效力!”

听了夏景昀的讲述,德妃微微颔首,并未拿捏什么心态,直接道:“你这等人才,不能走科举正道的确是损失,此事,本宫允了!”

夏景昀长长地松了口气,如同搬开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

虽然在拜云老爷子为师之后,他就知道此事已经十拿九稳,但事情没有最终定下,一切就都还有变数。

此刻得了德妃的亲口允诺,这事才算是彻底成了。

能够走科举之路,才能在这个帝国之中,踏上一条堂皇正道,才能有未来的万般变化。

“多谢娘娘恩典,草民还为娘娘准备了一件礼物,因为不便携带,故而未能带来此间,待晚上再献与娘娘,希望娘娘能够喜欢。”

德妃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无需多礼,平冤本就是本宫此行分内之事。而且本宫对你已经很满意了,礼物什么的,本宫心领了。”

对她这种一品皇妃而言,什么奇珍异宝的,见得多了,礼物又能送出个什么新鲜的。

夏景昀开口道:“这件礼物草民已经准备多日,届时请娘娘一观。”

见他如此坚持,德妃也不好多说什么,“既如此,本宫也再送你一件礼物吧。让冯秀云进来。”

很快,一身宫装长裙的冯秀云就走了进来,容颜依旧美艳,但多了几分憔悴。

瞧见夏景昀的时候,也没敢多看,恭敬地朝德妃行礼。

“秀云,昨日,本宫责罚于你,你拼着回宫前程尽丧,也还敢对本宫说,这位夏公子是无辜的,让本宫不要怪罪于他。今日一见,本宫确实对其有所改观。所以,现在本宫收回先前的话,给你一个选择,是赐你出宫,还是留下来。留下来,现在月娇的位置就是你的。”

德妃的话,让夏景昀跟冯秀云同时一惊。

夏景昀没想到冯秀云居然愿意为了她这么做,在他的观察中,冯秀云应该是一位那种御姐女强人风范的人,事业心挺强的,自己这么有魅力吗?

而冯秀云的震惊则在于,这夏景昀竟然连德妃娘娘都能收服?

自己本以为一切都完了,如今竟然峰回路转,让她有了幸福的烦恼。

见她沉吟,德妃也有意成全,“无妨,此乃大事,下去好好想想,明日回复本宫便是。”

冯秀云红着脸应下。

“好了,说了这么多,本宫也乏了,晚宴再见吧。”

夏景昀跟冯秀云识趣地退下。

等二人都走了,德妃走到案几前,看着洁白宣纸上的墨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哈哈,袁嬷嬷,你说回了宫,淑妃会不会气得又在锦绣宫里摔东西?”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德妃终于有了几分女人的灵动和生气,哈哈笑着。

老嬷嬷轻声道:“这位公子的确难得。”

德妃挑了挑眉,“能得嬷嬷你这般评价的人可不多。”

老嬷嬷平静道:“才智、心性皆是上上之选。但若要倚为臂助,事情太大,他还缺了些霸道狠辣。”

没头没尾的话,德妃却听懂了,若有所思地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道:“不急,陛下春秋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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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昀跟冯秀云并肩走了出去。

有了刚才的事,两人心头都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夏景昀毕竟是老油子一个,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装傻当鸵鸟,于是心思一转,便要开口。


“其实没那么复杂,大哥确实是去学艺了,江安云府府上的护院头头,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指点大哥。这不昨天我就将他带去了嘛!”

云府?

人的名树的影,江安云府几乎是每一个在江安城生活过的人都听过的地方。

一屋子人四个大人面面相觑,夏宁真则美目亮起,带着几分少女的好奇。

夏云飞诧异地看着弟弟,目光询问:这是能说的?

夏景昀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云府?云府的护院头头还看在你的面子上教定远武艺?”

伯母夏张氏一脸质疑之色,“你咋不说县尊大人也是你好友,改天让你父亲也去做个书记呢?”

夏云飞叹了口气,以他昨日所见,二郎怕不是吹的,母亲多半又要吃瘪了。

夏景昀心头一动,笑着道:“这个倒是个路子,但是我跟县尊还没那么熟,改天问问。”

“嘁!”夏张氏哼了一声,“高阳啊,你自是聪慧,但这说假话空话的习惯可不好,当初我们在万福县几代家业,都跟县尊大人搭不上几句话,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正说着,院门被人叩响。

“谁啊!”夏张氏风风火火地喊了一声。

院门口,响起一个平静的女声,“江安县令赵鸿飞之妻,赵袁氏,前来拜会。”

院门打开,门口站着三人,一个管事、一个护卫,簇拥着一个珠光宝气,面容姣好的妇人。

不远处还停着一抬轿子。

妇人笑着行了一礼,“可是夏景昀夏公子府上?冒昧前来,还望见谅。”

众人目瞪口呆,愣在原地,还得夏景昀咳嗽了两声,才回过神来,连忙回礼。

夏景昀也有些诧异,但旋即便反应了过来,看来是昨夜的事情劲儿有点大,这位县尊大人想在自己这头下一注了。

但这种时候,轮不到他一个小辈出面,夏明雄跟夏张氏连忙将对方请了进去,忐忑道:“贵人来此,有何指教?”

妇人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夏景昀,笑着道:“谈不上指教,只不过县中出了这等英才,我家夫君身为一县之尊,喜不自胜,特让我略备薄礼,以资鼓励。”

说着一旁的管事便将手中的两个礼盒递了上去。

一匹上好的丝绸,一卷上好的宣纸,外加一百两上好的银票,一家老小的需求都满足到了。

夏景昀看得也是啧啧感慨,这赵县令还挺有魄力的,看准了就敢下这么大的本钱。

他能保持镇定,但家里的人可没他这样的心理预期。

就如夏张氏所说,他们在万福县,几十年经营,都难得跟县尊搭上几句话。

结果来到这江安县,才不过十余天,县尊夫人亲自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还是这般态度......

夏恒志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反应过来不是在做梦。

瞧见自家长辈这“没出息”的样子,夏景昀只好主动上前,恭敬回礼,“多谢县尊,多谢夫人,这般情谊,在下自当铭记于心!”

县尊夫人见目的达到,又拉着夏李氏和夏张氏的手说了几句闲话,再夸了一下夏宁真长得真好看,便笑着道:“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临走前,她再度瞥了一眼这个破旧逼仄的小院,忍不住暗叹一声,这样的地方都能出这种才干的人,那些天天锦衣玉食,名师教导的公子,却一个个不学无术,上哪儿说理去!

众人将这一行人送走。

等到院子重新安静下来,夏景昀开口道:“接下来可能还会有人来送礼,送给你们你们就收下。我跟大哥出去了!”

这么一闹,当然没人再不相信夏景昀的话,但是夏恒志却迟疑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咱们怎么好随便收下别人的礼物?”

“无妨,我现在无官无职,无权无势,他们就是来攀个交情,不要白不要,不收还可能坏了事。只需记住一点就行,求办什么事儿千万不行!走了!”

说着夏景昀便跟夏云飞出了院子,朝着云府走去。

坐在房间中,众人看着摆在桌上的那两个礼盒,依旧是震撼不已。

夏张氏虽心知可能要遭,但嘴依然快过了脑子,“真的像高阳说的,还有人来送礼?”

话音未落,院门就又一次被人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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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云府,将一脸视死如归之色的夏云飞送到了后院的空地,夏景昀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一旁的凉亭。

正值秋高气爽,这样的时候,自然要多亲近自然。

凉亭中,他见到了正在亭中闲坐的云老爷子跟苏师道。

隔了一夜依旧兴奋的两人又将他狠狠夸了一顿,然后好奇地问起他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

夏景昀自然早有腹稿,笑着道:“圣贤早已将道理说尽,无非就看自己悟不悟得出来罢了。所谓家国天下,一个国由千千万万个家组成,一个家其实便是缩小的一国。要想一家一族兴旺,是不是得有规矩,得有钱财,得有遇到事情自保不被人欺负的能力,还要读书知礼,我寻思着,这一个大国,或许也差不多。”

“以小见大!见微知著!妙极妙极!”苏师道抚掌而笑。

云老爷子也感慨道:“高阳,你真是我平生仅见之英才,能得你为徒,实乃老夫三生有幸!”

夏景昀连忙避席而起,口称不敢。

“好了好了!”云老爷子笑着按了按,“为师问你个问题,你如实说。”

“师父请讲。”

“你可是喜欢比你年纪大些的姑娘?”

夏景昀:???

这边也流行不想奋斗吗?

我找谁不想奋斗呢?

他正要否认,云老爷子就笑着道:“别不好意思,你若是真喜欢这样的,老夫回头跟德妃娘娘说说,让她把冯主事赏给你。”

你要这么说的话.......

夏景昀连声高呼,“师父,您看人真准!”

“哈哈哈哈!冯主事做事利索,容貌甚美,又曾在宫中做事,对你今后定有帮助。”

云老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这事儿还得等我跟娘娘说了之后再看。赏一个宫女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也是常有之例。原本我是想到时候说好了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转念一想,要是你不喜欢,那不是白折腾了嘛!”

夏景昀一脸佩服,“师父英明!”

一日学习过后,夏景昀和两个云府护卫,抬着路都走不动的夏云飞回了家。

夏云飞虽然凄惨得很,但双目愈发明亮,一张脸上都是兴奋的快乐。

夏景昀虽然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回到家,家人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夏景昀正想询问,就瞧见了饭桌上摆着的那满满一桌的各色礼物。

本地的士绅实在是太有礼貌了。

接下来的几天,好像所有的事情在铺天盖地的忙碌之后,不约而同地都停下来缓一口气。

州学的大儒们带着学子们走了,徐大鹏来找夏景昀辞行,双方约好州学再见。

宋学正跟郑天煜也没闹什么幺蛾子。

三大青楼的生意都愈发好了,在东家和管事的压榨下,夜以继日,力争完成大目标。

三家青楼中,生意最好的还得是怡翠楼。

凭借着人生长恨水长东的偌大名气,那叫一个人满为患。

凝冰姑娘也因此受益,即使打茶围的最低茶钱都涨到了十五两银子,但还是拦不住津津乐道的客人们。

张大志帮夏景昀找的透明玻璃也到了,夏景昀又问他要了好些东西,一个人在房间里神神秘秘地鼓捣了一天。

然后就是天天带着堂兄去云府,堂兄习武,他习文。

城外悄悄多了一支庞大的队伍,军容整齐,杀气腾腾,说是叫无当军。

夏景昀和堂兄去远观了一下,确实惊人,堂兄看得两眼放光,夏景昀差点没劝走。

日子就这么过去,江安城汇集的权贵们也越来越多,青楼姑娘们越来越忙,就像是一场大戏开场前,最后的安静,因为德妃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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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江安县七十余里的地方,一支庞大的队伍正缓慢地行走在官道上。

车轮碾起细细的尘土,扑上四周甲士那板正刚毅的脸。

但甲士们拱卫的正中央,却是一团莺莺燕燕。

尤其是那一辆明显硕大许多的马车上,偶尔走下来一人,都是惊鸿一瞥般的丽影。

队伍前后,不时响起阵阵急促的马蹄声,那是来往的信使或者斥候归队或者离开。

当队伍行走到了一处宽阔平地,日头西斜,领军的将军吩咐扎营。

庞大的队伍便各司其职,熟练地忙活起来。

两个宫女站在马车旁,一左一右揭开车帘。

一个穿着宫装的女人从那辆硕大的马车上下来,眉眼精致,容颜清冷,五官之中,带着一丝潜藏的魅意,让人忍不住便想多看几眼。

但这个女人走下马车,却只是恭敬地站在一旁。

然后,一个女人才走出了马车。

在瞧见她的时候,便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还会将目光放在先前那个容貌身材都堪称上上之选的女子身上,所有的目光只会聚焦在她的身上。

眉目如画,姿态典雅,气度雍容,举手抬足之间,便轻松地在人心目中描绘出五个字:人间富贵花。

一路前行,四周之人皆俯首问候,眼神中不仅有对上位者的畏服,还有对这位当今陛下第一宠妃的尊敬和拥戴。

这一路之上,她从无倨傲,尊重保护她安全的将军所有的行军意见;

她礼贤下士,不仅不曾责骂过谁,甚至还曾亲自去探望过生病的军士;

她虚心贤达,对同行那个庞大智囊团的意见都认真听取,全力配合;


“公子,该起了。”

凝冰姑娘缓步走到榻前,看着斜卧在榻上的白衣公子。

郑天煜撑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丽人,轻薄的纱衣下,凝脂玉肤若隐若现,胸前的柚子和腰后的月亮是男人最柔软的慰藉。

清冷高傲的面容,似有似无的笑容,二十二三的年纪,开发日久的身躯,高冷、魅惑、青春、成熟矛盾地汇集一身,形成了一种妖冶而令人着迷的气质。

真是让人头大......

郑天煜也忍不住感叹,这就是中京城青楼的实力吗?

他伸出手,一把将凝冰揽入怀中。

凝冰默默承受着在身上游走的手,微蹙着眉头。

“怎么?不开心?”郑天煜慵懒问道。

凝冰看都没看他,只是高冷地看着窗外,“有点烦这楼中东家。”

“他怎么了?也想一亲芳泽?”

“就他?”凝冰嗤笑一声,“他就想借着这机会,让他这怡翠楼扬名,天天催我多加手段,让大家写出点名篇佳作来。我却不愿搭理这些俗事,只愿凭本心行事,做我喜爱之事。”

郑天煜笑了笑,手从纱衣的边缘钻了进去,“这名篇佳作,得靠天成,谁也不是说想做就能做的。”

凝冰平静道:“看得出来,他对我昨夜将夏景昀赶出去之事颇有微词。看来是存在希望用他激一激公子的念头。”

郑天煜哈哈一笑,“他是觉得那夏景昀才华出众,以为留下他就能写出什么好诗来吧?却不想想,佳作哪有那么易得,多少人一辈子都做不出一首名篇?”

二人正说着话,门口响起一阵匆匆的脚步,凝冰立刻坐起,理了理衣衫,装作人前的正经模样。

偏偏这幅样子就更能引得男人在人后的迷恋。

她屡试不爽,早已熟稔。

“姑娘!”

果然小侍女在门口喊起。

“进来。”

瞧着侍女的匆忙模样,凝冰端坐如贵妇,“何事?”

“姑娘,郑公子,楼里正在传一首长短句。”

“这种地方,卖弄文采的人多的是,在郑公子面前,有什么好炫耀的。”

凝冰识趣地抬了她选中的郑公子一手。

郑天煜也呵呵笑着,“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偶有佳作,值得一看呢。”

他看着那名侍女,“能得众人传颂,自然也有可取之处,可有说是何人所写?”

侍女看了郑天煜一眼,又看了自家姑娘一眼,迟疑了起来。

凝冰神色一愣,“公子问你话呢!哑巴了?”

侍女幽怨地看了自家姑娘一眼,把心一横,“我听说是在林花院拆下来的,昨晚那位夏景昀夏公子就宿在林花院。”

郑天煜眼睛一眯,凝冰姑娘面色微变,“可有誊抄。”

侍女递过去一张纸。

凝冰伸手拿过,自动忽略了标题,看了郑天煜一眼,开口念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郑天煜蓦地坐起。

凝冰也神情凝重。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她的呼吸蓦地粗重了几分,声音也开始发颤抖,“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房间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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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昀这一早上很忙。

一大早先回了一趟家,找母亲取了银两,又折返回来办了云仙的事,再帮她租了一个房子,整得跟金屋藏娇一样。

然后,在云仙千恩万谢又依依不舍的道别中,朝着云府走去。

昨夜折腾一场,总算有了个结果,接下来就是要商量一下怎么应对了。

云府门口,提前得了吩咐的护卫并未阻拦这位他们以为的苏大儒弟子,直接放行。

夏景昀很快在花园中,找到了正在赏菊的云老爷子,却没见苏师道的身影。

“师父。”夏景昀走上去,恭敬行礼。

云老爷子瞧见他,脸上也开出一朵菊花,“前日你在县衙的事我可都听说了,没想到你还有查案的本事呢!”

夏景昀连忙道:“侥幸而已。因为关系自身安危,不得不多费了些功夫,好在总算是有了线索。”

云老爷子自然知晓一个藏在暗处窥探的未知之人有多让人提心吊胆,微微颔首,“但是据说那位同伙已经跑了,衙门也没能抓到人,你接下来怎么办?”

夏景昀看了看左右,云老爷子瞥了一眼不远处安静站着的一个老仆,笑了笑,“此间说话无碍。”

夏景昀低声道:“我昨夜深入虎穴,一番打探,已经探知了那个杀手的位置。”

云老爷子面色微变,“可需要我调一高手与你,将其擒拿归案?”

夏景昀摇了摇头,“师父,此事症结并不在那杀手,而在他身后之人,您觉得对否?”

“那是自然,你既并未与人结仇,那对方要对付你,就显得蹊跷,需要探明真相。”

夏景昀低声道:“那人正是郑天煜的护卫。”

云老爷子这次彻底色变,背着手走了几步,自言自语道:“因为文会?不对,我的人去找你那位监工之时,对方就已经找了,那时候文会还未开始。但是不为文会争斗,又是为何呢?”

“这也是徒儿觉得想不通之处。我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劳工,哪怕从劳工营出来,也和他全无交集。更何况,他在我得中文魁之后,去将监工牛二灭口的举动就更是让人生疑,似乎他很担心我顺藤摸瓜,找到他身上去。”

云老爷子缓缓在一个凉亭中坐下,“郑天煜之父郑远望,乃崇宁五年的进士,为官十八载,只任到一郡太守,许多人都说他屈才了。但如今,许多人又开始羡慕他,羡慕他有了个好儿子,自身又因为在泗水州经营多年,建宁郡内,这个太守做得惬意,这辈子倒也不算差。”

“他的官声还不错,为官这些年,没有出过什么大的错漏,但要说起来......”

云老爷子忽然扭头看着爱徒,“我听说此番娘娘省亲,民夫征调上,他是用了不少重典的,说起来以你家中之事,能判发配,还得因为他的首肯,各县才敢如此张狂。”

夏景昀听完更迷惑了,“总不能怕我报复吧?我才多大点能耐啊。”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东西是他没参透的,还需要更多的情报佐证。

不过好在如今虽然明面上还是对方在暗地里算计,但自己已经锁定了人,防备起来也要轻松得多了。

云老爷子关切地看着徒弟,“我派一个护卫给你吧,这些日子,你要小心。不管对方打的什么主意,要防着他们狗急跳墙。”

“既然师父要避嫌,将你府上护卫派到我身边,这不是暴露了嘛!我堂兄左右无事,他可以保护我。”

“你堂兄?”云老爷子想了想,“这样吧,明日将他带过来,我让人试试他的斤两。你正好就在府上跟着学一学,我跟苏子成两个师父也要当得合格一点。”

他捋了捋胡须,“毕竟我们又不是只图你师父这么一个虚名。”

夏景昀自然点头答应,明白了是郑天煜这样的大人物要对付自己,他确实得多加小心。

刚说完,一个身影就匆匆奔了过来,嘴里还喊着,“康乐兄!”

夏景昀连忙朝苏师道行礼问候。

苏师道喘匀了气,“啊,高阳也在啊,正好,你来看看。”

二人都好奇地看着苏师道,苏师道从怀中掏出一张纸。

“我方才去街上闲逛,听见有人说,昨夜的怡翠楼出现了一首佳作。我赶紧默诵下来,快步跑回来写在纸上,你们看看。”

云老爷子伸手接过,缓缓念诵起来。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苏师道一脸陶醉地接了下来,“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如何?”

云老爷子不住摇头感慨,“人生长恨水长东,绝妙,妙绝啊!”

苏师道也深以为然,他身为名满天下的大儒,眼界自然更高,“莫看此篇文字朴实,实则大巧不工,一个太字,一个无奈二字,写得百转千回,将那春红被雨打风吹去,将那美人迟暮,已然写尽。”

“一个泪字,更如神来之笔,令人拍案叫绝。最后那句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就更是令人心生无限怅惘。”

说完他看着夏景昀,“高阳,你自是诗才过人,但也需知晓,天外有天,切莫小觑了天下英雄。”

云老爷子宽慰道:“但也无需妄自菲薄,假以时日,你未尝不能作出此等佳作,更胜你那首自古逢秋悲寂寥。”

夏景昀神色古怪地看着两位师父,“师父,苏师父,这首长短句也是徒弟所作。”



差点就血溅五步的情况被眼疾手快的吴捕头制止,他死死抱住了这个暴怒的年轻人。

身为积年老吏,他当然知道得罪了这些大人物是个什么样的下场,相比起来,有些事情,他也只能昧着良心装没看见。

更何况,他们这些捕快以及白役帮闲,本来也不是啥屁股干净的好人。

想要动手的人被拉住了,局面暂时没有失控,但屋子里的气氛依旧紧张。

其余诸人虽不至于暴走,目光却也十分不善地瞪着夏景昀。

夏景昀松开搭在妇人手臂上的手,在一阵虚弱感之后,站起身来,神色半点不慌,看着那个一脸正义的捕快,“你觉得我是在做什么?”

“你是在轻侮未亡人!亏你还是文魁,竟然做出这等事!”

哪儿来的外国网友,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这种词汇......夏景昀腹诽一句,淡淡道:“你见过用一根手指侮辱人的吗?”

这话一出,满屋的人面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咳咳。”夏景昀也反应过来,“我是说,我若是正存心想要做什么,会就这样把手指搭在手臂上,一动不动?”

众人也是一愣,好像他也确实没有多余的动作。

夏景昀冷哼一声,气势一盛,“你们都是捕快,肩负着为一县百姓捉拿宵小的职责,却成天到晚就知道咋咋呼呼,连刑讯之术都是一知半解,没听过一门叫做洞察入微术的刑讯秘诀吗?”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叫洞察入微术?

你们当然不知道,因为那是我随口胡诌的......夏景昀哼了一声,将微表情观察法挑了几处皮毛说了,将众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方才按着她的手,顺嘴胡诌了一个秘法,是扰乱她的节奏和心智。让她看着我的眼睛说话,是让她最细微的眼神反馈也无从躲闪,人在眼神对视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变得慌乱。”

听得云里雾里,不明觉厉,一个捕快忍不住道:“说这么多,你查出什么来了吗?”

夏景昀微微一笑,“牛二压根就不是死于山贼之手,而是死于奸夫暗害,而她!”

夏景昀指着一旁的妇人,“正是知情者!”

妇人面色猛地一变,吴捕头心头一惊,跟犯人打过多年交道的他,一眼就看出,这位妇人此刻的表情,就跟那些被识破的犯人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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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的正厅之中,七八个人正在议事。

“史县尉,你得想想办法,不能就这么不管啊!”

“是啊,你这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我们手底下的生意,还要出城呢!”

“虽说咱们泗水州现在山贼盗匪四起,但那都离得远啊,可现在山贼都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了,还杀的是官差,衙门还不有所动作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言语集中的对象都是一个穿着武官袍子的方脸大汉。

江安县县尉,史有方。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也恰恰便是那位惨死在城郊的监工牛二。

牛二就在城边这么一死,这些家大业大的员外们都慌了,连忙到了县衙要求剿匪。

听着众人吵闹,那史县尉却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眼帘微垂,不时端起茶盏一口牛饮。

见状一个员外忍不住看向主位,“县尊,您说句话啊!”

县令赵鸿飞放下茶盏,轻轻一笑,“贼匪,任何时候都要剿的,不剿不行。大家想想,你带着如夫人出了城,赏着景,唱着歌,突然就被山贼给劫了,这谁还能坐得住?”

众人连连点头,史县尉这才抬眼看过来。

赵鸿飞捻着胡须,“史县尉,即刻点兵准备,明日便出城剿匪,还全县百姓一个朗朗晴天!”

史县尉沉默片刻,起身领命。

赵县令看着其余诸位,“诸位,此事已经说好,大家尽可放心了吧?”

众人大喜,齐齐高呼,“县尊英明!”

等到这帮县里的富豪权贵离开,史县尉去而复返,向赵县令说出了不同的意见,“县尊,我们现在应该设法稳固城中秩序为上,出城剿匪之事,待七日之后,无当军过来之后,自可解决。”

作为德妃娘娘省亲的“配套措施”,无当军将调集六千兵马前来,一边沿途护送德妃娘娘,一边借机扫荡泗水州全境贼寇,还全州百姓朗朗晴天,也是帝国中枢制定的策略之一。

作为县里在军事上的主官,史县尉前两日便接到了通知,已经开始为无当军准备驻地和军粮等。

赵县令叹了口气,“的确应当如此,但是民意不可违,你看看大家这人心惶惶的样子,不给个交代能行吗?”

史县尉还要说什么,赵县令又道:“我知你顾虑,你手底下的人自是不如无当军那般硬,但是咱们换而言之,如果事事都指着无当军来,又如何能显示出你的本事呢?就如本官,若是事事都需郡守,州牧,那还要我这个县令有何用呢?总得要发挥自己的本事嘛!”

史县尉叹了口气,道理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正说着,主簿匆匆跑来,嘴里急匆匆地喊着,“县尊!县尊!”

赵县令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勿要慌乱,何事坐下说。”

主簿看了一眼一旁的史县尉,也没避讳,开口道:“牛二那案子破了,不是山贼作乱,而是勾结,雇凶杀害!”

“什么?此言当真?”

赵县令还没发话,史县尉就腾地一下站起,有些激动。

赵县令看了他一眼,然后望着主簿,“不是说证据确凿吗?怎么又变了?”

主簿连忙道:“原本也不是证据确凿,只因事发城外,又是傍晚,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再加上最近山贼肆虐,便只能以山贼作恶结案。但是,文会文魁夏公子前来,从死者遗孀的身上查出了蹊跷,最终破获了此案,眼下那奸夫也已被擒拿归案,二人皆已认罪招供!”

“谁?”赵县令有些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

“就是前两日文会的文魁,夏景昀夏公子。他曾在劳工营做工,这牛二正是当日他的监工,于是他来探望了一下,顺便就把案子破了。”

顺便.......赵县令扯了扯嘴角,嘟囔道:“吴老五他们真是吃屎长大的!”

“好了,知道了,下去吧!一应赏罚循惯例处置便是。”

他挥了挥手,让主簿退下。

等主簿一走,史县尉连忙道:“县尊,既然不是山贼作恶......”

赵县令摆了摆手,“话已经说出去了,还是走一遭吧。而且要大张旗鼓地走,走出个虎虎生威,走出个人心安定,明白吗?”

看着赵县令若有深意的笑容,史县尉重重点头,“明白!”

......

县衙的审讯房里,夏景昀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头有些激动,同时也有些忐忑。

明面上的案子已经了结了,牛王氏与这位汉子先前就因为勾搭被牛二捉奸在床过,此事有诸多人证。

这汉子当时被打得遍体鳞伤扔了出去,因此怀恨在心,于是与牛王氏密谋,买凶杀人,暗害了牛二,对外则装作是山贼作乱。

别看这汉子在床上收拾女人好像挺硬,但骨头却软得不行,在吴捕头带着人突击将其擒获,带回衙门之后,稍一用刑便一股脑全招了。

就在昨日,也就是文会那日下午,有人主动找到他,说与牛二有仇,若是他愿意出钱,他可以动手除去牛二。

这汉子一听就激动了,悄悄找到牛王氏,两人一啪即合,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同意了此事,支付了十两银子的报酬。

他甚至都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仅仅一夜之后,就传来了牛二的喜讯,哦不,死讯。

我就说,没有什么巧合,有的只是借着巧合的名头掩盖的阴谋!

夏景昀看着眼前被呈十字形绑在木架上的男人,仿佛已经瞧见了真相在面前招手。

他扭头看着房中的几位捕快,“几位兄弟,可否容我问他几句话?”

经过了先前的事,夏景昀在这几个人的心中已经从卑鄙无耻的文人禽兽变成了多才多艺的智慧文魁,对他这点小小请求,自然没有任何意见,纷纷退了出去。

夏景昀走上前,在对方诧异又惊恐的目光中,伸出手搭在对方的肩上,低声缓缓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没有你,我都不一定能出得了劳工营......”

“来了来了!洞察入微术又来了!”

“闹什么闹,你们一个个给老子盯仔细了,好好学学!”

“还要摸男人,头儿我今后申请只审女犯人。”

“你审了,那我审什么!”

门外,一帮捕快凑在门边,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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