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啪”的一声,戒尺重重地劈在了墨晚风的案头上。“墨晚风!”闻父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神中带着一丝严厉,“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何解?”
墨晚风听到喊声,急忙起身,却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竹笔筒。几支狼毫笔咕噜咕噜地滚到了窗边,而此刻,闻心兰正蹲在花丛里偷听,看到这一幕,她不禁憋不住笑了起来。墨晚风后颈渗出了一层薄汗,他定了定神,说道:“学生以为……好比春种秋收,时势造英雄……”
闻父微微皱眉,目光紧紧地盯着墨晚风,似乎在考量他的回答。而窗外的闻心兰,捂着嘴,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静静地看着屋内的墨晚风……
午间,温暖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学堂里,正是休憩的时候。闻心兰乔装打扮成送饭的丫头,轻手轻脚地溜进了学堂。她眼神灵动,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放在桌上,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朝墨晚风眨了眨眼。墨晚风会心一笑,目光落在食盒上。
闻心兰打开食盒,表面是寻常的饭菜,可底层却藏着她精心准备的糖渍梅子。墨晚风刚要伸手去拿,却听到一声冷哼,闻父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正捏着一颗梅核,脸上似笑非笑。“昨日考校‘见贤思齐’,有人答‘见甜思窃’,可是你教的?”闻父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闻心兰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墨晚风见状,主动说道:“先生,是学生的错。”说罢,便转身朝着藏书阁走去,准备去那里罚跪。闻心兰咬了咬嘴唇,急忙抱着蒲团追了过去。
藏书阁内,夕阳透过雕花的窗棂,将金色的光辉泼洒进来,洒在两人身上。闻心兰蹲在地上,蘸着茶水在地上画着乌龟,一边画一边说道:“爹年轻时考秀才,把‘慎独’写成‘炖肉’,祖母追着打了三条街!”墨晚风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的紧张也消散了几分。
时光流转,到了惊蛰那日。学堂里,墨晚风正专心致志地背着《礼记》,突然感觉后脑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疑惑地伸手摸了摸,捡起地上的纸团展开一看,竟是一幅鬼脸图,落款处还画着一只啃书的兔子。他嘴角微微上扬,抿嘴藏笑,可还没等他收起纸团,就见闻父举着戒尺立在身后。“墨生笑靥如花,可是悟了‘玉不琢不成器’?”闻父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调侃和严厉。
墨晚风心中一惊,急忙站了起来,手中的纸团差点掉落。闻心兰在一旁,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想着该如何替墨晚风解围……
那日散学时分,天色骤变,墨云压城,暴雨如注般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层层水花。闻心兰抱着一把油纸伞匆匆赶来,只是那伞却不知何时被戳出了个窟窿。她跑到墨晚风身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中透着关切。
两人挤在那把破了洞的伞下,在雨中小跑着。雨水顺着伞面的窟窿滴落,墨晚风的青衫左肩很快就被湿透,而闻心兰的绣鞋也不小心陷进了路边的水洼,溅起一片泥水。他们只顾着向前跑,彼此的距离靠得很近,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
转过街角,两人突然顿住了脚步。只见闻父正立在茶楼的檐下,手里捏着一个糖人,正对着他们缓缓摇头。闻心兰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墨晚风则微微红了脸,向闻父恭敬地行了一礼。闻父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也有藏不住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