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比哭还难看,从工装口袋掏出张皱巴巴的纸。
那张他画的结婚证,边角还沾着鸡汤渍,“姜沁瑶,这是我半夜趴缝纫机上写的!
你忘了吗?
我们约好要结婚……”夕阳把潘耀辉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单手揪起胡启翔的领子,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盘着核桃:“你吓着我的未婚妻了,不如我们先谈谈赔偿。”
货摊上一片狼藉,胡启翔的脸色比茅厕里的屎还难看。
不知道是怕潘耀辉跟他要赔偿,还是怕苏婉莹发现,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胡启翔。
长到我不再只是一个小摊主。
母亲数完第三遍定金时,市场的顶棚突然落下了漫天彩带。
潘耀辉在二楼扶手边晃着承包书,“这里的四十八个摊位,从现在开始,都是姜老板的。”
我望着那漫天彩带,心中五味杂陈。
潘耀辉走过来,牵起我的手。
“走,我们去看看新摊位。”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嘈杂的市场中却格外清晰。
我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周围的人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生活将彻底改变。
义乌闷热的潮气,裹着香水味钻进鼻腔。
我捏紧了展台的订货单,手指被汗水浸得发皱。
潘耀辉从背后环住我,“二十万对耳环,姜老板要请我吃艇仔粥了。”
他呼吸喷在我的耳后,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小臂肌肉随着按计算器的动作绷紧。
对面香港客商的眼珠子都快黏在他领口了,我故意扯松他的领带,“潘先生热不热?”
就在这时,苏婉莹裹着紧身旗袍跨进展厅,旗袍的开衩处还露出了裹着玻璃丝袜的腿。
胡启翔跟在后头拎包,藏蓝西装皱得像咸菜干,胸口的科长徽章倒是擦得锃亮。
“哟,这不是倒爷养的金丝雀嘛。”
苏婉莹的珍珠手串刮过展台,“听说你们接了大单?
该不会是睡出来的吧?”
潘耀辉突然掐灭雪茄,烟头按在订货单上烧出了个窟窿。
他转身时把我护在臂弯里,“苏小姐,我劝你好生说话。”
胡启翔猛地拽过我的手腕,“跟我回家,这种抛头露面的生意……”我一把甩开他,“胡科长管得真宽。”
苏婉莹突然抓起样品耳环往我脸上砸:“你这个破鞋得意什么?
当初在胡家……”潘耀辉突然扣住我的后颈吻上来。
他拇指蹭过我唇角,对着目瞪口呆的客商笑:“我未婚妻果真魅力十足,连大名鼎鼎的胡科长都追到义乌来寻你了。”
展厅水晶灯在他的镜片上折出冷光,我这才发现他喉结在细微颤动。
这个吻是慌的。
胡启翔一拳砸在展柜上,玻璃碴子混着血珠飞溅。
他举着带血的拳头要冲过来,被保安架住时还在嘶吼:“姜沁瑶!
你十五岁痛经是谁背你去诊所?
十八岁被流氓堵巷子是谁挨的刀?”
潘耀辉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下的心跳快得吓人:“现在开始,她痛经我煮红糖水,遇险我挡刀。”
他的拇指重重擦过我虎口的疤,那道疤是胡启翔拽玉镯留下的,“至于旧伤……我潘耀辉的女人,不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