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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进⼚后,我靠直播法考成⽹红抖音热门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一听我这么说,他的动作突然停顿,像卡壳的旧黑白电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问:“你没事吧?你还教训起我来了,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你是律师就怕你。”
“职位不大,装的气势倒是挺大的。”
“你们家还想不想在这里混,我告诉你,我儿子可是警察局的大队长,你说我碰瓷,你觉得警察信我还是信你?
你等着,我现在就给我儿子打电话让他过来。
围观的七大姑八大姨也开始七嘴八舌地指手画脚。
“强子,你就跟长辈就这么说话,你爸你妈天天就是这么教你的?”
“好啊,当上律师了不起啊,有点阴招全朝自己村里人使了。”
也有平时跟我们家关系比较好的表嫂拉着我的胳膊劝我:“你三叔公他儿子听过过两年能升上警察局副局长,可不兴得罪他们,你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你爸你妈可怎在这过。”
外头动静太大,我爸我妈一推开院门就看到一群人把我围在中间说教。
“强子,混小子,你这是咋了?你咋跟你三叔公对上了?”我爸的脸上写满焦虑,看着三叔公铁青的脸色不自觉地弯下了腰,一点也不见当年拿荆条抽我时的硬气。
“有话好好说,就不用叫大龙回来了吧,还开着警车,多吓人啊?”
“孩子他叔公,你有啥事冲我来行不,强子到底是个还没成家的孩子,他能懂什么?”
我妈伸手把我拦在身后,她抬起下巴,做出自认为最有攻击力的姿势。
我能感觉到她每一根头发丝都在用力,像极了小时候玩老鹰捉小鸡时护犊子的老母鸡。
只不过从气势上来看,说是一只雌鹰更合适。
“哼,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他刚刚是怎么威胁我的?
你们家以前日子难过的时候,我可没少接济你们,给你们送了多少猪肉啊?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吃饱了好有力气狗咬吕洞宾的吗?”
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让我觉得反胃:“是啊,那猪肉淋巴结节比我头发还密,给狗吃我都怕它中毒。”
三叔公被我怼得马上就要发起新一轮攻势,警车的警鸣声由远及近,是三叔公的儿子大龙回来了。
“是谁敢欺负我爸?”大龙腾的一声从警车上跳下来,瞪着眼看着周围的人。
看着穿着警服的儿子,三叔公挺直了腰杆,伸出来的手指头快要戳到我眼珠子上。
“儿子,就是他,狗日的当上个小律师就敢开车撞你爸,还说我强占他们家菜地。”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强子吗?大城市待不下去回老家了啊?既然都是亲戚,这事也没必要闹大,你们家拿五万块钱当成给我爸的精神损失费,这事我们就不计较了。”
要是不愿意也行,那就跟我去局子里走一趟吧!”大龙歪着头看我,嘴里的话满是戏谑意味。
我相信比起要钱,他其实更想看我丢人。
“大龙,你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你们局长知道你这么滥用职权吗?”
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怎么着,你还想找我们局长告状?行啊,你去啊,你这种小杂碎上哪认识局长去?
“估计连面都没见着就被撵出来了吧。”
“新荣电子厂厂长尹万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第二天,#法考主播掀翻黑心厂#的话题爆了。
我的一些老粉趁热打铁,剪辑了我的直播切片,刷题时昏暗的画面配上《追梦赤子心》的 BGM,视频之间就上了视频播放榜第一名。
每过一分钟,我的粉丝数量都在以万增长。
在响个不停的消息提示音里,穿插着几个几个陌生来电。
“请问是刘国强吗?我是你之前投过简历的律所的 HR,你有兴趣来我们这里工作吗?”
“可是我还没有通过司法考试,也可以去你们那工作吗?”
“我们都了解你智斗黑心工厂的事情,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以你的实力过法考是迟早的事情,不如先来我们这工作着,我们就需要你这种心怀正义、勇敢无畏的年轻人。”
这一天,变着法夸我的话听了一箩筐,从小到大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夸我。
我再三权衡后,最终选择了家乡的一个大律所。
只有你的价值足够大时才配被看见,别人不会在意你默默无闻时的心路历程,却在你声名鹊起后像偷窥狂一样好奇你的来时路。
我离开电子厂后,在回家的火车上再次开了直播和网友一起刷题,这一次显示的在线人数是 10W+。
弹幕突然飘过金色横幅:“用户电子厂女工小芳打赏宇宙飞船×10——强哥,我们讨回三年加班费了,欠缴的社保也以三倍形式返还给我们!”
“强哥,以前的工友们都很感激你!”
“当然,@彪子要考公除外!”
我点进弹幕里大家@出来的这个叫彪子的用户主页,发现他也在直播。
“当初强哥就是在这个隔间里学习法制史,我在门口给他放风,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我也有了好好学习另寻出路的想法。”
“强哥那时候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每天刻苦的样子我看了都心疼!”
直播间里的彪子,站在我熟悉的旧厂房里,手舞足蹈地摆弄着那些旧设施。
身上的青龙纹身不见了,像是不久前刚洗掉,结的痂还没有完全好,盘在身上像丑陋的菜青虫。
彪子正绘声绘色地讲着我曾经的故事,弹幕里突然有眼尖的观众开始@我。
“正主来了,欢迎强哥。”
作为曾经收过他礼物的人,我很大方的给彪子刷了两个大啤酒,并附言。
“你的青龙纹身呢?建议改成 HelloKitty,更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彪子此刻的表情精彩极了,害怕被戳穿的心虚和被嘲弄的难堪交织在一起,脸上却还堆满谄媚的笑。
“强哥说的是,主要我准备考公,不能有纹身。”
“是吗?那你还是别费力气了,你当时霸凌我的证据我都留着呢,保准你过不了政审。”
彪子脸上的色彩一下子褪了下去,手掌握成一个空心的拳头,大拇指反复摩挲着食指的第二指节。
或许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还没等他想出一句高情商回复。
直播间的其他人先一步反应过来。
“好啊,原来你不光是蹭热度的,还是当初针对强哥的厂霸,家人们点点举报,别让这种人危害社会。”
“还想装作跟强哥很熟的样子,你舔舔嘴会不会给自己毒死啊?”
直播间的观众们义愤填膺,不一会,屏幕上就只剩下“该用户直播间违犯社会风俗,已被封禁”一行大字。
后来听说,彪子被厂里其他工人堵起来声讨,以他录制了一个道歉视频为结尾。
一些我的粉丝把视频的彪子做成了鬼畜视频主角,网上评论区里到处都有人在玩他的梗,还有人到处发用彪子 p 出来的熊猫人表情包。
彪子本以为黑红也是红,趁热打铁,在流量还没消失之前连夜挂上了小黄车,当起了带货主播。
小号直播间里,彪子跪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往自己身上抹,边哭边喊:“强哥,我真知道错了。
家人们,我愿意用一生赎罪,求你们原谅我吧。”
谁说我要把他撵出去了?”一个穿着便服的身影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一同的还有另外几名民警。
“大龙,我真没想到,原来你和你父亲竟然如此狼狈为奸!你对得起国家对你的培养吗?”
“局...局长,你怎么在这,不是的局长,你听我说,是这个人撞了我爸想肇事逃逸!”
“局长,我车里的记录仪记载下了他们的所有恶行,同时我也一直在进行网络直播,直播间回放也可以作为直接证据,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也可以为我作证!”
早在三叔公给他儿子打电话时,直播间里,我的助理就帮我联系了公安局局长。
不久前,他曾多次邀约我和他们联动,出一些普法视频,因为时间安排,一直还没有开始拍摄。
但我对这位局长却是有了了解,他是一个刚正不阿、一心为民的好局长。
“国强律师,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他们还要在外头为所欲为到什么时候,把他们给我带回去,这件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
“好啊,太解气了,强哥又为民除害了!”
“强哥,下次有这种事记得继续直播啊,好看,爱看,还想看。”
当晚#我儿子是警察局队长#冲上热搜第三。
我坐在老屋门槛上翻评论,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消息提示音。
家族微信群也弹出视频通话,二十几个亲戚的脸挤在聊天框里。
“强子,有时间的时候来我家玩不?”
“大网红,现在处对象了吗?姨知道个可俊的大闺女,介绍给你认识认识行不?”
“大律师,你堂弟马上就要报志愿了,我让他选法学,到时候能去你律所里实习,你看行不?”
“强子,你小子我打小就看你行,你上大学时我还给你凑学费呢!”
“不,我不建议学法律。”我切断视频前留下最后一句,“我建议你们先学学怎么靠自己活出个人样。”
不久后,大龙得到了滥用职权应有的惩罚,三叔公也因为碰瓷受到正义的裁决。
判决下来的第二天,村支书拎着五斤笨鸡蛋来敲门,说要把我家老宅申报成“法治文明示范户”。
还有许多村民,别管平时熟还是不熟,都常常聚在门口往里打量。
每次一出门,总感觉有许多双眼睛在行注目礼。
我爸我妈终于被这架势吓到了,同意跟我回城里生活。
虽然我们提起农村时常说民风淳朴,但也请记住,有些地方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并不是每一片故土都值得眷恋。
他们现在每天种种花,遛遛弯,惬意得很。
我们的生活终于恢复平静。
倒是直播间越来越热闹:
[强哥,我按你教的要回十年加班费了!]
[主播推荐的法考资料救我狗命!]
[感谢强哥法律援助,黑中介终于退押金了!]
我想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多年前,那个坚定选择法律专业的少年,我没有辜负他。
直播效果很好,确实有人在他直播间买东西,不过没有一个人真正付款,卡库存,掉流量。
彪子根本不知道,他直播间的“家人”都是我粉丝群里的老粉。
演了一晚上的戏,最后一看卖出 0 件货,到账佣金 0 元。
很快再没有人找他合作带货,反而还需要赔偿合作带货的违约金。
为了能换上钱,他只能再找个工厂上班,但因为他全网飞的黑料,根本没有一个厂子敢用他。
据知情人士回忆,最后一次看见彪子,是在缅北。
另一边,我回到家乡不久后,就顺利通过法考,在律所实习一年后,拿到了律师执业资格证。
在这期间,我还成为当地电视台《法治在线》栏目的特邀嘉宾,乔装打扮后带着节目组深入黑心工厂,为维护底层工人的合法权益奋斗着。
同时,我也一直坚持在做直播,直播收益让我实现了财富自由,我也想帮助曾经像我一样迷茫的人。
直播间里每晚都汇聚一群来自天南海北的弟兄。
他们有的是外卖员,有的干快递分拣,有的是大货车司机,还有的像我曾经一样,在厂子里的流水线上工作。
但他们都有一个特点,从来没有放弃自己,没有放弃未来。
我们每晚会进行随机连麦,针对一些需要帮助的兄弟,耐心倾听他们的人生烦恼,给出我的人生建议,同时拿出一部分资金投资他们。
他们有的人的确是只缺少一个机会的天选之子,很快就借助直播间的资源和我的帮助,在事业上取得成功。
随着声望的积累,我在当地也有了不小的名气。
可老家村里那些与世隔绝的穷亲戚们却不知道。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刚拿上执业资格证的小律师。
他们依旧可以在我面前为非作歹,趾高气昂。
这天,我照常回村里看望不愿意随我进城的爸妈。
奥迪 A8 开进村里时,正撞见三叔公往我家院子里泼泔水。
老爷子举着葫芦瓢的手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混着菜叶的脏水淅淅沥沥泼在我们家院墙上。
我坐在驾驶座上冷哼一声,想起这老东西前年以不小心把菜种错地为理由,要求我们家把菜地让给他种的事。
我不耐烦地长鸣着喇叭。
“哪个不长眼的狗杂碎,把我吓出心脏病你等着赔吧!”人做惯坏事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利可图的机会。
三叔公斜楞着眼朝我的车走过来,手里的葫芦瓢一扔,直挺挺地躺在车前,双手捂住脑袋,动作一气呵成,立马“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眼看这出戏越演越有意思,我也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演寂寞独角戏。
我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三叔公也没想到奥迪 A8 的车主是我,脸上是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尖酸刻薄的开了口,
收到顶级律所offer后,我在广东某电子厂宿舍打开直播软件时,直播间突然涌入五万观众。
弹幕疯狂刷着“恭喜强哥上岸”,我郑重地对着屏幕深深鞠躬。
“直播间的家人们,这是我们一起解出的第 325 道民法题。”
……
去年夏天,我攥着 毕业证书跪在祖坟前,父亲手里的荆条直直地甩在我身上。
“我们砸锅卖铁凑出来钱,供你上大学,为的不就是将来能找个好工作,你爹你妈一辈子在土里刨食已经够苦了,你要是敢在流水线上当一辈子骡子,死了都不许进这个门!”
不远处,收割机正隆隆碾碎麦茬,母亲的呜咽声掺杂在其中,轻得让人怀疑是幻听。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被工地辞退了,包工头用三张假钞结算了半个月工资。
本就贫穷的家里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亲戚们对我们避而远之,流浪狗都不会来我家要饭。
更可怕的是,还有大学四年的助学贷款等着还。
晚上,我妈掀开我的汗衫,一边抹碘伏一边说:
“法考没考过就找不着好工作?那你大学四年白学了吗?这个考试就这么重要?
实在不行在家里再复习一年,你上电子厂干活那才是没有出路了!”
“嘶,妈,我要不去上班,那助学贷款咋还?”我梗着脖子扭过头去看我妈。
“你们一年挣得那点自己留着花就行,别管我了。”
一听我提钱,我妈瞪起了眼,伸手在我腰上打着圈拧了一下。
我知道她不想我受苦,可苦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我不吃苦,受累的就得是他们。
我没办法跟我妈解释,法学更像一个世袭制专业。
没过法考当然也能先在律所实习,只要你有一个在律所当大 par 的爹。
但是像我一样毫无背景,空有一腔热血,觉得自己一定能执行正义,一头扎进法律的深坑,那是真的蠢。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都知道还要选择这个专业?我很想说,我是无辜的。
穷人根本没有掌握这些信息的眼界,四年前报考高考志愿时,我不懂,我爸妈更不懂。
对于一个有点中二,很想出人头地的高中毕业生来说,很容易就掉进法律的陷阱。
当身边的同学纷纷开始进入各大律所实习时,我投出去的简历甚至都没有被打开过几次。
心灰意冷的我开始了浑浑噩噩的日子。
甚至在最重要的法考到来时,连一个闹钟都忘记订。
我骗我妈说,考试没过,其实我根本没去,我的人生烂透了,我知道的。
连法考都过不了的人,更没有一个律所会要。
不过还有更烂的:钱也是没有的。
为了能养活自己,还上助学贷款,我开始找其他行业的工作,这个时候才明白新闻里说的就业形势严峻有多严峻。
不光学法律的找不到工作,学什么专业的都很难找工作。
在人才市场被一众 985、2 毕业生挤到墙角时,电子厂招工启事上“包食宿”三个字像救命稻草。
虽然流水线时薪 20 元,但比起自己租房做饭能省不少钱。
就这样,我收拾好行李,来到了广州的一个电子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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