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他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锁骨处还沾着油画颜料。
原来他翻墙去美术楼取画具时，为了不弄脏衣服特意换了家居服。
“转学生要转学了。
“程予安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袋边缘，“她说想回到原来的城市。
“雨声淹没了后半句，但林晓夏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收银台的微波炉发出叮的声响，热腾腾的章鱼丸子滚落在不锈钢托盘上。
程予安抓起两个塑料杯就往外冲，却在门槛处被积水滑倒。
林晓夏伸手去扶的瞬间，他藏在背后的左手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那年你扔进垃圾桶的情书...“他的呼吸喷在她颈侧，“其实夹层里有张复写纸。
“泛黄的信纸上，十二岁的少年工整地抄写着《小王子》里的句子，最后画着歪歪扭扭的兔子，“我以为你讨厌所有告白...“便利店暖黄的灯光突然暗下来，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晓夏看见程予安眼底的碎光。
雨水顺着屋檐汇成瀑布，他们的影子在潮湿的地面上交叠，像十二年前那个躲在樱花树后的下午。
后来整个七月，林晓夏的书包里总会出现带着柠檬香气的便签纸。
程予安开始学做她最爱的樱花虾天妇罗，虽然总把胡萝卜切成奇怪的形状。
美术楼顶层废弃画室的门锁终于被修好，墙上贴着她所有比赛获奖作品的复印件，角落摆着她小学时摔坏又修复的陶马。
直到毕业典礼当天，林晓夏在储物柜发现个扎着缎带的盒子。
打开的瞬间，褪色的樱花戒指躺在天鹅绒衬垫上，旁边是张字迹潦草的卡片：“等你考上清华美院就求婚。
落款日期是2013年4月7日——我们第一次交换柠檬糖的日子。
“礼堂顶棚的樱花灯饰忽然全部亮起，穿着学士服的程予安站在追光灯下，手里捧着本精装速写集。
当林晓夏翻开扉页时，十二年来所有被她忽略的瞬间轰然涌来：晨跑时悄悄放在长椅下的热豆浆，画室里总是先被填满的颜料管，储物柜里永远充实的创可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