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百年前悬梁自尽的某位姑奶奶,至今仍在井下梳头。
王夫人捻着佛珠的手僵在半空。
她突然想起昨日在贾母处请安时,那尊白玉观音的眉眼不知何时变得猩红如血,仿佛刚泣过一场滔天冤孽。
第二章:蘅芜鬼泣蘅芜苑的奇香是在子时变质的。
薛宝钗倚在榻上读《女诫》时,忽觉喉间泛起一股铁锈味,抬眼便见藤蔓缝隙间渗出沥青似的黏液,顺着白墙蜿蜒如蛇。
莺儿捧着新制的冷香丸进来时,险些摔了青瓷盅——案头那盆素日青翠的垂丝海棠,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花瓣落地时竟发出指甲刮蹭棺木般的声响。
“许是前日送来的冰片受潮了。”
宝钗用银匙搅动药盅,月光下本该莹润如玉的冷香丸泛着尸蜡般的灰黄色。
她咽下药丸的刹那,喉管突兀地隆起一截,像是有什么活物顺着食道钻入脏腑。
莺儿低头收拾碎瓷片时,瞥见主子绣鞋底沾着几片染凤仙花汁的指甲盖,暗红斑驳如凝结的血痂。
贾政便是在这夜撞破秘密的。
他在书房整理族谱时,一卷《论语》突然从架顶跌落,书页间滑出一块巴掌大的血帛。
帛书以人发缝制,记载着贾府初代国公发家的骇人旧事:“贾史王薛歃血为盟,取童女十二,金簪贯颅葬于宅基,甲子轮替,嫡女承劫……”泛黄的插图上,贾母年轻时的眉眼如毒蛇般冷厉,手中金簪正刺入一名少女的咽喉,那女孩的面容竟与元春幼时有八分相似。
荣庆堂的铜漏滴滴答答响到三更,贾母的尖叫声惊醒了半个府邸。
她裹着锦被缩在拔步床深处,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王熙凤的腕子:“可卿提着白灯笼在回廊走呢!
灯笼上写满生辰八字……凤哥儿,你的名字在火苗里烧成灰了!”
众人提着灯笼追出去时,只见游廊尽头一点幽光忽明忽灭,王夫人壮着胆子伸手去抓,却捞到一把湿漉漉的长发——发丝间缠着半枚烧焦的金锁,锁芯处“薛”字的一角还沾着耳垂大小的碎肉。
五更天,周瑞家的在蘅芜苑后墙根下发现一座孤坟。
浮土中半掩着十口陶瓮,每只瓮口都探出只青灰色的手骨,无名指齐根而断。
最顶端的尸骸怀中抱着本泛黄册子,扉页赫然是宝钗的字迹:“冷香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