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裴训之不仅在沉水楼和他厮混,还把柔弱不能自理的他抱到了御书房里去。
他睡了一会,醒来时,看见裴训之一手覆在他腰间,另一只手翻开奏章,丝毫不嫌这样很麻烦。
于是燕停心安理得地往他怀里拱了拱,无意间看到奏章上面的字。
想起玉昭祖训,后妃不得干政,便挪开目光。
却被裴训之掐着下巴,强迫他继续往字上看:“爱妃,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理?”
既然裴训之让他看,那他也不客气,径直拿起奏章,光明正大地看。
这是暗卫司呈来的情报,说长信侯贪污受贿,买卖官爵。
“长信侯?”燕停道:“那不是为陛下招兵买马,帮助陛下登基的功臣吗?”
“对。”
这就是麻烦的地方。
罚得轻了,长信侯根本不长记性。
罚得重了,又会让有功之臣寒心。
燕停想了想,刚要开口,外头传来太监的通报:“陛下,长信侯世子求见。”
这不就巧了嘛。
正要讨论怎么处置老子,儿子就在这时候来了。
燕停放下奏章,没骨头似的窝在裴训之怀里,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但当那位所谓的长信侯世子进来时,敏锐的感知力让他立即就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抹艳烈如火的红色。
少年蹦蹦跳跳,迈着雀跃的步伐跑进来,衣衫飘摇,似绽开的花瓣,煞是好看。
长信侯世子柳栖言,今年十七岁,乃柳家三代单传,自小被如珠似宝地养大。
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没有经受过任何风雨的摧残,长成了无忧无虑,骄纵自傲的性格。
他笑得眉眼弯弯,仿佛不是来拜见皇帝,而是与许久未见的爱人重逢。
“陛………”
才刚吐出一个字,柳栖言的喉咙忽然梗住,微微瞪大眼,僵硬地盯着裴训之怀里的燕停。
早就听说帝王近日得了一位漂亮柔弱的病美人。
柳栖言以为裴训之只是一时新奇,闲暇时逗弄一番,当个吉祥物养着,根本就没有把人放在心上。
但现在他亲眼所见,御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裴训之让燕停来也就罢了,居然还亲昵地将他搂在怀中。
甚至不避讳着旁人。
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使劲掐着掌心,才忍住当场发火的冲动。
但目光就像生了根似的,完全无法从燕停的脸上移开,眼角眉梢都充斥着浓浓的敌意。
他不笑了,燕停倒是浅浅地笑开,转头冲裴训之撒娇:“陛下,这位世子殿下,看起来与您交情不浅呢。”
“那是自然!”柳栖言委委屈屈地咬着唇,好似被抛弃的小媳妇一般,嘴上却不饶人:“陛下经常来长信侯府找我!我们二人的情分,自然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情分?
燕停反复咀嚼这两个字,抬头去看裴训之。
恰好裴训之也在这时低下头来,同他咬耳朵:“别听姓柳的胡说八道,朕跟他不熟,去长信侯府只是为了找他爹。”
“可他分明对陛下有意,我都看在眼里。”燕停不觉得小世子有资格成为自己的情敌,但还是装出气鼓鼓的模样:“我一定要让他知道,陛下的爱只能让我独享,其他人休想染指。”
果不其然,这句话成功取悦到了裴训之:“他的脾气可算不上好,爱妃可千万别被他骂得哭鼻子。”
两人越挨越近,特意压低声音,好似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