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又撕掉。
我怕她知道我只是个工厂组长,怕她看到我的字里行间,藏着难以启齿的自卑。
但命运从不等人停下。
这一年,我遇见了赵国栋。
4赵国栋是个地道的商人,穿着熨帖的西装,手腕上戴着金表,笑起来带着一丝精明的味道。
他是我们工厂的供应商,负责电子元件的采购,时常出入厂区。
有一次,他来巡查设备,我恰好在调整一台失灵的焊接机。
他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着问:“小伙子,你读过书?”
我抬头看他,点了点头。
“学过经济管理?”
“学了一点。”
赵国栋沉吟片刻,拍了拍我的肩:“年轻人,愿不愿意跟我干?”
我的心猛地一跳。
“你是说……工厂的活儿,赚死工资,翻不了身。”
赵国栋笑了笑,眯起眼睛,“我在做贸易,缺个得力助手。”
我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问:“能赚多少?”
他竖起一根手指。
“底薪一百,提成另算。”
我握紧拳头。
我要跳出工厂,去见更大的世界。
5跟了赵国栋之后,我才知道深圳真正的生意人是怎么赚钱的。
他做的是电子贸易,低价从港商手里批发电子元件,再倒手卖给内地工厂,一进一出就是几十倍的利润。
“记住,市场是活的。”
赵国栋夹着烟,对我说,“你得先知道谁缺货,谁有货,谁最着急。”
我跟着他跑了半个月,学会了讨价还价,学会了怎么从外商手里压价,也学会了在交易桌上如何察言观色。
“生意,不只是卖货,更是卖人情。”
那天,我们谈成了一笔大单,对方是个台湾商人,姓陈,出手阔绰,一口气订了十万件电子元件。
赵国栋请他吃饭,点了一桌粤菜,席间笑着说:“陈老板,以后这种大单,可别忘了我们。”
陈老板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只要你们的货靠谱,合作长久。”
回去的路上,我问赵国栋:“我们哪来的货?”
他瞥了我一眼,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先接单,再找货,永远不让资金压在手里。”
“但……如果供货商这次涨价呢?”
“那就换一个供货商。”
他笑得轻松,“市场,永远不缺人。”
我没再说话。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这就是商场,比工厂的流水线更残酷,也更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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