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泼脏了李治的龙袍下摆:”臣妾愿死,只求陛下留弘儿性命!”
李治的指尖在颤抖。
武媚忽然抓住他的手按向自己心口。
“陛下摸摸,”她引着他的手抚过胸口,”这里装的是弘儿第一次唤阿娘的欢喜,是贤儿学写’母’字时的墨渍,是您当年在感业寺说’必不相负’时的月光……”上官仪突然厉喝:”妖后休要蛊惑圣……砰!”
程务挺的弩箭贯穿他右肩,诏书飘落在武媚膝前三厘米处。
武媚倏地转身,染血的足尖碾过诏书:”上官大人好气节!
只是不知三日前你私会太原王氏,收的那箱金铤——可够给你孙女打副长命锁?”
烛火”噼啪”爆响,李治的瞳孔骤然收缩。
武媚爬向李治,碎瓷在掌心犁出血沟。
“那年感业寺,陛下说最厌戏子作态。”
她染血的手捧起他龙靴,”可如今满朝文武都在看戏——看陛下如何被佞臣蒙蔽,看大唐如何自毁长城!”
李治突然掐住她下巴:”你以为朕会信这些眼泪?”
“陛下当然不信。”
她突然绽开笑靥,从袖中抖出香囊,”但您信不信这个?”
王伏胜的断指滚落在地,指缝还夹着烧焦的黄纸——正是他昨夜埋在武媚寝殿的”证据”。
上官仪被拖出殿时,忽然嘶声大笑:”武媚娘!
你以为赢的是你?
当年先帝赐死隐太子,用的也是这方砚台!”
武媚抚过龙案上带血的端砚,突然想起十四岁那日——她作为才人伺候笔墨,李治还是晋王。
先帝用这方砚砸死了意图谋反的侍卫,血溅在她裙摆上。
“娘娘,上官仪全族共一百三十七口,如何处置?”
程务挺的声音惊醒了她。
武媚蘸着砚中残墨,写下朱批:”女眷充入教坊司。”
顿了顿,”特别是他那个擅弹琵琶的女儿。”
五更天的梆子撞碎寂静时,上官仪被按在了刑凳上。
武媚倚着丹凤门城墙,指尖拨弄从上官府搜出的密信——泛黄信纸上画着北斗七星,星位恰好对应七位亲王封地。
这是她命人连夜伪造的”铁证”。
“娘娘,上官婉儿带到。”
五岁女童被拎到刑架前,绣着兰草的襦裙沾满泥污。
武媚俯身拭去她脸上污渍,金护甲刮过微翘的眼角:”多像贺兰氏啊……可惜了。”
第一道廷杖落下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