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鼓已被擂响。
武曌的赤色冕服扫过丹墀,九旒冠冕的玉藻撞出碎冰般的声响。
她仰头望向通天柱上盘绕的金龙:”龙爪下踩着三百颗李唐宗室的首级。”
“吉时到——”礼官的唱喏被风声割裂,武曌踏上玉阶的瞬间,阶下忽有老臣暴起。
裴炎门生高举《氏族志》,嘶吼声如垂死困兽:”妖后篡国,天地不容!”
武曌的护甲划过腰间蹀躞带,抽出的软剑薄如蝉翼。
剑光闪过,血柱喷溅在”李”姓宗谱上,老臣的头颅滚至她脚边。
她踩着血泊登顶,冕旒珠帘后眸光森冷:”今日之后,史书无’李’,唯有’武’。”
日晷指向午时,十万铁甲押着李唐遗孤涌入朱雀门。
武曌立在九重阙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斩。”
一字轻落,陌刀如林。
血雾腾空的刹那,武曌的护甲掐进掌心。
“陛下,该更衣了。”
上官婉儿捧来十二章纹衮服。
武曌却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疤:”让他们看——看这李唐天下,欠了武家多少血债!”
夜幕降临时,百丈天枢燃起烈焰。
武曌将李治的冠冕投入火中,金丝熔成火凤冲天而起。
她展开双臂,任火星灼破衮服,露出肩头刺青——”曌”。
“陛下!”
上官婉儿惊呼。
武曌反手扯断九旒玉藻,珠玉坠地如冰雹:”从今往后,没有天后,没有太后,只有皇帝!”
半块羊脂玉佩被投入烈焰,当年李治在感业寺塞给她的定情信物,此刻化作新朝祭品。
五更梆子响,武曌屏退众人,独坐无字碑前。
碑面映出她沟壑纵横的脸,与十四岁入宫时的娇颜重叠。
她突然挥鞭抽打石碑,火星迸溅中嘶声大笑:”雉奴,你输了!
朕的国号、朕的年号、朕的江山——”鞭稍忽被攥住。
上官婉儿跪在血泊里,掌心被铁刺刮得血肉模糊:”陛下,该上朝了。”
武曌抚过少女酷似贺兰氏的眉眼,突然将人拽入怀中:”记住,史书是活人写的。”
她蘸着上官婉儿的掌心血,在碑上画了只垂眼凤凰,”等朕死了,爱怎么写……便怎么写。”
第一次大朝会,武曌的龙椅旁悬着李敬业的人皮。
“诸卿可有本奏?”
她指尖敲击颅骨灯。
死寂中,上官婉儿捧出滴血文书:”安西都护府急报,突厥可汗……求娶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