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
李治的呼吸喷在她耳后:”那具人彘……像不像我们的女儿?”
武媚猛然翻身,却扑了个空。
月光穿透纱帐,哪里有人影?
幻象消失,只有她腕上牙印渗着血,与刑场伤口分毫不差。
武媚趴在荷花缸边干呕时,瞥见浮萍间漂着半片金箔——是王皇后冠上的翟鸟纹样。
“娘娘,该喝安神汤了。”
宫女捧来药盏。
她突然掐住宫女喉咙:”谁让你用青瓷碗?”
药汁泼在砖上,腾起缕缕青烟。
五更梆子响,她蜷在空荡荡的寝殿里数伤疤。
窗棂突然”咔哒”一响,半枚带血的护甲剥落在案头。
晨光照亮满地狼藉时,武媚对着铜镜描黛眉。
镜中倒影忽然开口:”你以为赢的是谁?”
她手一抖,眉笔斜划至耳际。
镜面清晰映出身后的酒瓮——王皇后的断肢正扒着瓮沿,棉絮眼窝淌出琥珀色酒液。
“娘娘?”
宫女掀帘而入,镜中幻象瞬间消散。
武媚抹去额间冷汗:”传旨,本宫要迁居洛阳。”
14《华严经》的贝叶在烛火下泛着磷光,武媚的朱笔悬在”众生皆苦”四字上方,笔尖凝出一滴血珠。
她蘸着金粉在”苦”字旁勾了道暗纹——那是突厥商队传来的密符,形似绞索套住狼头。
“娘娘,国舅爷送来的手抄本到了。”
宦官捧着檀木匣的手在抖。
武媚掀开匣盖,嗅到股混着檀腥的墨香。
长孙无忌的字迹如铁画银钩,偏在《金刚经》第三十二品处洇开团墨渍——这正是三日前她故意泼湿的那页。
子时的更漏声里,武媚将经卷浸入药汤。
青褐色的液面浮起细密纹路,逐渐显出一行小楷:”三日后丑时,西市胡商。”
她轻笑出声,这老狐狸果然咬钩了。
五更天的御书房,武媚捧着药盏轻吹:”陛下尝尝这安神茶,是国舅爷荐的方子。”
李治抿了口,蹙眉:”怎有铁锈味?”
“许是用了昆仑山的赤铁矿。”
她指尖拂过案头奏折,恰停在弹劾长孙无忌的折子上,”听闻西市新来了批吐蕃商人,专售些稀罕物件。”
三日后暴雨夜,武媚的步辇停在西市暗巷。
她隔着纱帘望去,长孙无忌的苍头正与胡商交接木箱。
箱角滑落的金箔在雨中泛着冷光,赫然是兵部新制的箭镞纹样。
“回宫。”
她放下帘幕,将暖手炉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