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门冲。
我抄起廊下的铜盆要追,老瘸腿从烟雾里钻出来,一把攥住我腕子。
“妮子!”
他手心里全是冷汗,往我怀里塞了个油纸包,“带着这个,往镇东土地庙......”话没说完,房梁上掉下块燃着的幔布,正砸在他后背上。
油纸包滚到地上,我摸黑抓起来往怀里揣。
角门那边传来汽车引擎声,跟老牛喘气似的轰隆两下。
等我扑灭老瘸腿身上的火,角门口就剩两道车轱辘印,在月光底下泛着水银似的光。
土地庙檐角的铜铃叫风吹得直打摆子,我缩在供桌底下啃油纸包里的馍。
老瘸腿塞给我的竟是个硬得能硌掉牙的苞米面饼子,里头倒是夹着片薄腊肉,咸得我直抻脖子。
庙门外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我攥着半块饼子不敢嚼。
自打戏院那场火,镇上的保安队满大街逮人,说我爹——呸,说老瘸腿倒卖烟土。
天地良心,那老东西顶多抠唆点香火钱,哪够得上抽大烟的排场。
“阿妹,讨口水喝要得不?”
竹帘子一掀,进来个包蓝布头帕的老太。
她拄的拐杖怪得很,上头缠着五色丝线,坠的银铃铛比鹌鹑蛋还大。
我瞄见她腕子上套的苗银镯子,花纹扭得跟小蛇似的。
我比划着水缸的位置,老太却盯着供桌上的香炉啧了声:“阴人过路要打点,香灰堆得这样薄......”她突然抄起案上的签筒往地上一泼,竹签子滴溜溜转着圈,最后三根齐齐指向我藏身的供桌。
老太的银铃铛无风自动,叮铃铃响得人头皮发麻:“酉时三刻莫走水,二月初六忌动土。”
她翻着白眼念叨,枯树枝似的手指头突然戳向我眉心,“丫头,你身上缠着死人气!”
我后腰撞上香案,怀里的油纸包掉出来。
半张焦黑的戏票打着旋儿飘到老太脚边,日期那栏赫然是“民国十四年二月初六”——可今儿个分明是......“吱呀——” 庙门猛地被撞开,穿灰布衫的伙计拎着锣满街喊:“各家各户闭紧门户!
酉时过后不得出街!”
我再回头,供桌前只剩个空签筒,那老太跟地缝里钻出去似的没影了。
镇东头乱哄哄围了群人,我缩在馄饨摊的布幌子后头踅摸。
棺材铺孙掌柜正跟保安队比划:“真真儿的!
那赶尸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