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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梨,戒指……”母亲突然攥住她手腕,化疗留下的针眼在皮肤下泛紫,“你爸给的戒指,被他扔进火盆了!”
枯槁的指节掐进温梨腕上旧疤——那是陆璟遇教她篆刻时失手划的,如今长成扭曲的蜈蚣。
窗外暮色沉降,雪粒子撞在玻璃上。
温梨将母亲哄睡后,在消防通道找到那堆灰烬。
未燃尽的报纸边角蜷曲如蝶翅,陆璟遇揽着叶雨腰肢的手势,与当年环着她教画梅枝时一模一样。
画板砸进雪堆的闷响惊飞了寒鸦。
西郊梅林的枯枝在暮色里张牙舞爪,像陆母棺木上未烧尽的纸人。
温梨削尖炭笔,笔尖刮过粗粝纸面时,远处传来枝桠断裂的脆响。
陆璟遇的黑大衣落满雪,像截烧焦的梅桩。
他怀中抱着珐琅暖炉,指节冻得发青——那是她流产后畏寒,他特意找苏工打的。
此刻暖炉雕的并蒂莲正贴着他心口,热气呵化了领口的雪。
“西园的白梅……死了。”
她打断他,炭笔在纸上划出深壑,“根都被雪水沤烂了,救不活。”
画中梅枝嶙峋如骨,花瓣蜷成焦褐的蝶。
陆璟遇忽然抓住她执笔的手,暖炉跌进雪堆,溅起的雪沫落在她睫毛上。
“跟我回家,我把整片西园都种……种给叶雨当产房?”
她抽回手,指缝的炭粉混着雪水,在掌心淤成污渍。
三天前叶雨的朋友圈晒着九宫格婚纱照,白梅林里铺着十米雪缎,配文“挚爱如梅,历冬不凋”。
陆璟遇的喉结滚了滚,雪粒落进他后颈的伤疤——家宴那日青花梅瓶的碎片划的。
他解大衣要裹住她,袖口却抖落星点白梅香膏的气味。
温梨突然笑出声,那香膏是她流产前调的,说要等孩子出生时抹在襁褓上。
雪落在画板夹层的B超单上,那团模糊的影子像融化的墨点。
陆璟遇的瞳孔骤然收缩,产检日期刺进视网膜——正是他陪叶雨试婚纱那天。
“你的白梅三个月前就死了。”
她将诊断单拍在他胸口,纸角扫过他喉结的新痂,“死在你说要给孩子种梅林那天。”
<风卷起画纸,未完成的残梅图飘向断崖。
陆璟遇突然发狠般扯开衬衫,心口纹着簇白梅,花瓣却用朱砂点成血色:“我找了三个月刺青师,把西园的梅……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