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封妃那天,他在宫外跪了一夜。
这上京城所有的人都在庆贺今夜的瑞雪兆丰年,明年会有个好光景。
只有他例外。
飞扬的白雪落在年轻将军的乌发上,仿佛白了头。
他知道,不会再有好光景了。
此生,也再无人与他无共白头。
晨光微熹时,谢子安站起了身,抖落一身霜雪。
他眷恋地最后眺望了一眼皇城的飞檐,低声对身边悄然出现的属下吩咐,“走。”
城外数万黑甲铁骑肃立在风雪中,如约等来了他们的将军。
鸦雀无声又地动山摇,马蹄声声向边关。
……锦秀宫室内,银丝炭烧得暖哄哄,一室旖旎气息还未散去。
我坐在梳妆台前,望中镜中的自己,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
榻上年轻的君王不知何时也已经醒来,眸色深深地望着我。
卢玄熙突然开口,“此时,子安应是已经领军向北境去了吧。”
我拿起胭脂纸轻抿,嘴唇染上薄红,“大抵是吧。”
“爱妃可还记挂着?”
他披衣站在我身后,看我梳妆。
我轻轻扯了扯嘴角,“春宵一刻值千金,臣妾哪有空去想旁人?”
卢玄熙猛地掐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仰头看他,“你最好是。
月薇,莫要怪朕。”
在我喘不过气之前,他又忽然松了手,大步离去。
“朕去上朝了。
淑妃,别忘了去给皇后请安。”
我理了理被弄乱的云鬓,扫了一眼战战兢兢不敢动弹的宫人,冷冷开口,“还不来给本宫梳妆?”
“是。”
众人诺诺,哪敢多言。
而我垂眸,任宫人摆布,恰似一樽提线木偶。
中宫。
谢予仪端坐高台,锦衣华服,却掩不住疲态。
什么时候起,她的眼角也爬上了一丝细纹?
我收回目光,行礼问安,“臣妾来迟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免礼吧。”
谢予仪淡淡开口,“既是皇上初次召幸,迟些也是人之常情。”
卢玄熙才登基不久,后宫并不算充盈,在我之下,最高也不过嫔位,多是些修仪美人之流,也多是父兄在朝为官。
此刻也一一与我见礼。
“本宫与淑妃还有几句话要交待。”
谢予仪抬手,“其他人,无事便先回了吧。”
待众人散去,谢予仪久久地盯着我,红了眼眶,“薇儿!
也是苦了你了。”
“阿姐!”
我扑了过去,在她温暖的怀里,终于可以痛